“噓——兄弟,你還是小點聲吧。這裏人雖然少,但難免隔牆有耳。這些話你同我說說倒罷了,可切勿跟外人去說,免得掉了腦袋。”
“哎,這話我明白,我不過是一時生氣,胡謅罷了。”他長歎口氣,正要說話,眼神卻無意間瞥到門外一簇金黃色的軟毛,皺眉定睛一瞧,卻又看不到了。
他狐疑的搖了搖頭,發現自己可能隻是幻覺,這才回過頭,又道:“掉腦袋倒不至於,我隻是覺得,這事擺明了漏洞百出,況且所有的證據都是那麼巧,會不會有些太過於刻意了?這事已經過了十幾年,難道就從沒有人要查清真相麼?淑妃到底是誰害死的?”
“什麼真相不真相的,沒必要追究這些。”周公子無所謂的揮了揮手,笑道:“這已經成了人盡皆知的秘密了,宮裏人人緘口不語,可管不住京城百姓的輿論。對於咱們老百姓們來說,茶餘飯後、聊天取樂才是最重要的,是不是真相,是誰害死的,又有什麼關係?我們隻要看笑話就行了。”
青嵐爪子一顫,皺著眉毛,抬起了頭。
他說的沒錯。
對於大多數百姓來說,看別人的熱鬧,遠遠比清楚事情真相更有趣。
那淑妃當年去世突然,皇上怒火中燒,可又念在三公子年幼,不予嚴懲,隻是多年有意疏遠,後來連明王這個稱號也不過是個虛名。
此後,他便惡名遠揚,又對外宣稱不好女色,性格孤僻,這些年連個通房小妾都未曾娶過,也沒有大戶人家敢把女兒嫁給他。
“敢可這三皇子姓甚名誰?你說來給我聽聽,日後我若遇見了,也要避開些。”
周公子揮了揮折扇,一臉神秘的開口:“他皇姓林,兩字晚風。”
林,林晚風?!
青嵐的腦海裏,突然浮現起林晚風冷峻的麵容,心裏猛地一顫,腦子裏轟然一響,感受到那股淩厲的殺意,雙雙打了一個冷戰,全身上下都冒出了一粒一粒雞皮疙瘩。
他,他就是這個傳聞中的三皇子?
可是,他哪一點像是會弑母的人?
他那麼溫柔的將她抱在懷裏,高俊的眉峰冷冽,薄唇微帶的笑意,怎麼看都是個風度翩翩的少年郎,隻不過性情有些孤僻冷漠,不愛說話罷了,原不妨,他背後竟然還有這樣一樁故事。
青嵐將頭埋在兩隻爪子之間,歪頭想了好一會,卻怎麼都不敢相信林晚風是這種人。
單憑第一次見他時他的英俊美貌,以及剛才她不小心踩了他的....那種地方,就算為了彌補和報答,她也完全堅信,林晚風絕對是被嫁禍的。
嗯,她突然知道怎麼彌補自己剛才的過錯了。
幫他調查事情真相,找到真凶,還他一個清白!
她忽然精神抖擻了起來,抖了抖身上的毛,轉身就想跑回沈府開始調查,可耳邊卻又聽到屋裏的兩個人還在聊八卦,碎嘴子跟街頭巷尾的老婆娘一樣,甚至還在說著林晚風的壞話。
小奶汪臉有些黑,想起剛剛林晚風幫她出頭,也有心幫他出氣一次。抬手指向一個鋒利的石頭,嘴唇微動,念動一個五字咒語,指引著那石頭向屋裏飛去。
“啊!!!”
隻聽風聲鶴唳,男子覺得自己的手背被什麼東西擊中,低頭看去,卻見一塊鋒利的石頭恰好砸在他的手上,劃出一條碗大的長痕,掛著絲絲血跡,陰森恐怖,他甚至看到了血肉模糊下的白骨森森,瞬間捂著手背嚎啕出聲。
可是,淑妃的情況,卻超出了所有太醫的預料。
那藥酒裏不僅有強效的鳩酒,還有濃濃的夾竹桃汁和鳶尾液,之所以聞起來淡淡的,嚐不出來,那是因為夾竹桃和鳶尾的氣味被中藥所掩蓋。
淑妃隻喝了幾口下去,便感覺渾身疼痛難忍,目呲俱裂,一刻鍾不到,她就睜著眼睛魂歸了西天,全身七竅泱泱流著鮮血,右手死死扣著自己的脖子,劃出道道血痕,左手向前伸著,難看到了極致。
也不知下毒之人究竟有多大的深仇大恨,竟下了此等狠手,讓淑妃再無回天之力。
五歲的三皇子,就站在母妃的身前,看著母妃青筋暴起的手在他麵前狠狠刮著地板,指甲都斷了,流了一地的膿血,嚇的“啊”一聲嚎啕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