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離走近,對他道:“你輸了。”
南月謙道:“我認輸。”
他們講的,就是蘭荒城之約了。那時,二人打賭,誰能先到蘭荒城。若南月謙勝,則可得到楚家軍。若楚江離勝,則需拿回暗垂珠露。
楚江離望向他腰間,翠玉笛上的穗子與暗垂珠露全然不見了蹤影。楚江離凝目看他,“你這是何意?”
南月謙坦然道:“似乎是被小賊偷走了。”
小賊?什麼小賊竟能從大名鼎鼎的霽月公子手中偷東西?若是真偷了,怎地不連笛子一塊偷去?
楚江離氣笑了,委實覺得不可思議。“你,你這個偽君子,竟會耍賴皮?”
南月謙絲毫不以為恥,“既然東西不見了,也算不得我失信。再者,離兒不好奇我來這裏的目的麼?”
楚江離道:“有什麼可好奇的,你要與我合作,是也不是?”
南月謙的眼中流露出讚許的神色,就差道一句,離兒,你可真聰明。
本也料到他會如此,楚江離自然不意外。有了南月國背後相助,再加上久城手中的兵符,離陽行也不得不妥協。
“你既然來了,代我進碧蒼城安撫一下爹娘。分明我才是他們的女兒,真是想不清他們怎麼這麼喜歡這個偽君子。”最後這句小聲嘀咕,倒是顯得十分可愛。
南月謙笑著扶了她回營帳休息,二人說了一會話,楚江離靠在他懷中睡了過去。南月謙靜靜的看著她的睡顏看了許久,輕輕將她放在榻上離開了營帳。
待楚江離醒來已是夜間,恰好南月謙端了一碗藥進了營帳。自她懷孕以來,每日都要喝藥調養身體。見他端藥進來也不奇怪,一手接了送入口中。
舌尖方嚐到味道,她便趕緊吐了出來,忙用茶漱了幾遍口。楚江離怒目而視,“偽君子,你做什麼?”
不知喝了多少遍的藥,楚江離早已熟悉其味道。剛才南月謙端給她的,分明不是她常喝的藥。
南月謙神色平靜,“我與爹娘商議過了。”
商議過什麼?商議用自己孩子的性命來換她的命嗎?“偽君子,你明明知道的,我活——”
“我想讓你活,你就能活。”
南月謙若說不在意楚江離腹中的孩子,那是假話。隻是比起楚江離來,自然還是希望楚江離能夠和他一直鬥下去才好。
先前楚江離故意隱瞞,不欲令楚辛兒夫婦知曉她的身子狀況。南月謙沒這顧忌,故意在他們麵前說出。愛女心切的楚辛兒夫婦,必定會同意他的做法。是以,有了這麼一出。
楚江離雙目泛著盈盈水光,“偽君子,你不用說這種話哄我。腹中胎兒的性命就算換得我多活一兩年,又有什麼意義。這種買賣,本就不劃算。你素來精於算計,不會不知道我這麼做最大的受益者是誰吧。”
南月謙願舉全南月國之力幫助楚江離,為的不就是待她收服三國之後,坐收漁利?
南月謙目露寒光,“離兒的意思是,一切定下之後,你要把天下讓於我,把自己的兒子丟給我,然後自己找個地方去死?我竟不知,你這個女人竟是個如此顧全大義的人,實乃天下女子之典範啊!”
話到最後,竟是帶上了顫音。分明是刺人的譏諷,卻讓聽的人心裏一酸。
楚江離輕描淡寫道:“我自不是那樣的人。倘若惑心之毒有解藥,無論在哪裏,我去偷去搶去殺人,我都要得到它。隻是,你不是都毫無辦法嗎?”
與其那樣死去,倒不如轟轟烈烈的幹一件大事再死去。至少,後世的人會記得她。
“偽君子,我欠了你兩條命,正好——”
“楚江離!你這個女人,你……”
自己時時算計他人,如今可算遭了報應,遇上這麼一個狠心絕情的女人。南月謙氣急,轉身拂袖欲走。楚江離在背後道:“南月謙,我不允許你再做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