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說:晝出耘田夜績麻,村莊兒女各當家。童孫未解供耕織,也傍桑陰學種瓜。用這首詩形容農人農忙時的景象實在太貼切,大概三四歲的時候我已常隨爸媽和土地在打著交道。
那時和我們多半大的孩子不像現在的孩子,那時沒有幼兒園,上學就到六歲了,也沒有一個特別閑的人一直跟著陪著,大人們都忙地裏的活,太小放家裏又不放心,於是帶著孩子到地裏幹活是常有的事。
因為還小,活是不會幹的,唯有一點就是我們孩子玩自己的,大人忙自己的,忙一會轉臉看一眼,嗯,乖著呢,好,繼續手裏的活,農活不會怎麼耽誤,孩子呢,大不了玩泥巴衣服髒一點,每家似乎差不多都這樣。
“晨星裏荒彙。戴月荷鋤歸”,那是常有的景象,早出晚歸才勉強能把活幹完,因為那時不像現在全靠勞力,現在農業機械化了,省了很多力,一天機器幹的活那時就得要四五天甚至更多的時間來完成,日益發達進步的科技為農人幫了不少的忙。
我三四歲時爸媽地裏幹活真的是全靠力氣,種的差不多都是糧食作物,有麥子了,豆子了,洋芋了,家裏沒養騾子,牛之類的,所以種麥子豆子時都叫家裏有牛有騾子的人幫我們。
人家趕著自己家的牲畜架著梨,種完了給人些辛苦錢,洋芋呢,爸媽就用鐵鍬一邊翻地,一邊種,有時候我們也跟著扔洋芋籽,不多一塊地也要種個三四天。
等到農作物成熟的季節,拔豆子,拔麥子,挖洋芋,這些個農活在我們稍大一些的時候也是跟著爸媽一塊幹的,爸就跟我們說大家一人一些分開幹,看誰先幹完,於是乎,我和姐就幹的特別快,幹完了之後爸就給我和姐買幾個糖吃,就很是樂顛顛的。
那時候小,體力也不好,幹著幹著也就累了,不想幹了就地裏邊一坐一躺,姐呢,比我大一歲多點,耐力卻比我好很多,一直幹一直幹都不嫌累,她說她多幹一點,爸媽就少幹點,真的是特別懂事孝順。
一次,媽去了外婆家,爸呢,地裏的活不是特別忙的時候就在建築隊打工,家裏剩下我和姐兩個人,姐就提議我們兩個去自家地裏鋤草,去是跟著一塊去了,到地裏和姐鋤了兩個來回,我是累的一點都不想動了,給自己用衣服和樹枝搭了個涼棚就躲下麵睡覺了。
等我睡醒了姐還在大汗淋漓的鋤著,我也不好意思再坐著了,跟著姐又鋤了半晌,終於那一塊地裏的草被我們姐倆鋤完了,媽回來後,我和姐也沒說。
一日,媽去地裏鋤草去,去了才發現地裏的草被人鋤過了,回來問了我們,姐才說了,媽很感動,誇了我和姐很多。
說起來,媽真的是一個很要強的女人了,爸很長時間都在外邊打工掙錢補貼家用,媽一個人是既幹地裏的,又幹家裏的,還要照看我和姐兩,真的很是辛苦。
晚上睡得遲,早上起得早,還要擔驚受怕,怕爸在工地受傷,怕我們生病,生活的重擔壓在她肩頭,但終是把我們撫養成人了。
女人孩子在家,家裏沒個男人,也沒個外牆和院子,小偷小摸的也敢半夜來闖,那是一晚,我們娘三口擠在一張炕上睡著,半夜我被尿憋醒,輕輕喚了聲媽,媽跟我噓了一聲,說門外麵有小偷,讓我別出聲,嚇得我連呼吸都放輕了,尿也嚇沒了。
媽躡手躡腳躲到了門下麵,門框上麵有兩扇通氣的氣窗,那人劃了一根火柴,看了看裏麵,很快,火柴滅了,他又劃了一根,摸索著想從氣窗爬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