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一輛馬車緩緩走在路上。
車上坐著兩個人,前麵趕車的年紀稍大,約四十歲上下,身形偏瘦,穿著青衣頭戴鬥笠,左手握著馬韁右手拿著長鞭,身邊斜倚著一把長劍。後麵坐著的少年衣著穿戴跟前麵的中年人一樣,像是有些疲倦,大字仰躺在車上,長劍隨意的丟在一旁。
旁邊樹林裏有幾隻林鴉像是被什麼驚動了,鳴叫著飛向樹林的另一邊。中年人隨手兩鬥笠摘下推到了背後,看了看夕陽,抬手將長鞭在空中虛抽了一下,馬兒聽到鞭聲,腳步愈加快了起來。
少年被吵醒了,睜眼發現已近黃昏,催促道:“師父,我們把馬車趕快一點吧,趁天黑之前找加客棧投宿,要不然就要在著荒郊野外過夜了。”
中年人笑了笑:“馬兒也跑了一天了,它也很累啊,再走一會吧,能走到哪裏算哪裏吧,”說著伸手摸了摸懷中的紙袋,“還有些幹糧,水也不缺,要是沒有客棧我們就在這裏過夜吧。”馬兒哼哧一聲打了個響鼻,似乎表示同意。
少年抱怨了兩聲,也就沒有反對。
馬兒依舊向前走著,少年看到前麵路邊走著一個人,拍了拍師父,中年人點點頭,自然自顧自的趕著車。
那人發現身後有輛車,回頭高聲喊道:“兩位留步!”
中年人一勒馬韁,不動聲色的將劍握在手中,仔細打量著攔路之人。那人中等身高,二十歲上下,身穿土黃色長袍,前額上係著一根發箍,頭發沒有盤髻,隨意的垂在胸膛上,看上去就像一個豪俠。背後背著一把樣式古樸的長劍,還有一個足有尋常兩倍大小的葫蘆——從他一身酒氣來看,不難推測葫蘆裏裝的是什麼。
那人快步走到近前,雙手抱拳:“前輩,可是往重陽宮去嗎?能否捎我一程?”
中年人握劍在手,也是一抱拳:“江湖兒女,出門便是朋友,小兄弟不必多禮,你上來吧。”
那人連連稱謝,上來摘下背後的酒葫蘆,打開塞子猛灌了一口,將葫蘆遞給中年人:“我叫江遠,初涉江湖,還請前輩指教。”
中年人見他喝的豪爽,接過也灌了一口,他身後的少年也躍躍欲試,滿臉希冀的望著酒葫蘆。猶豫了一下,將葫蘆遞給少年,開口:“不必客氣,我二人是點蒼派門下弟子,我叫徐濤,”用手一指少年,“這是我的弟子,他叫陳溪平。”
少年喝完酒,又還遞給江遠,抱拳問道:“江大哥這是準備去哪裏?天色這麼晚了還在路上。”
江遠哈哈大笑,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我?我師父叫我下山見見世麵,順便辦幾件事。橫豎事情又不急,四處走走嘍。倒是你們師徒二人,這麼晚了還在路上,準備去哪裏?”
徐濤接過話:“日前接到重陽宮的帖子,掌教馬真人仙逝,”說著歎了口氣,又接著說:“馬真人生前廣結善緣,在江湖名望極高,聽聞他病逝的消息,大半個江湖的人都在往重陽宮趕,我們也是去奔喪。”
江遠見他悲傷,連忙勸道:“人終有一死,前輩不必太過悲傷。”
“前麵有客棧!”陳溪平很興奮,終於不用睡在荒郊野外了,跳下馬車三五步就跑到了客棧門口。
店小二見來了客人,殷勤的迎了出來,招呼人將馬車拉到後院,迅速騰出一張空桌:“三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啊?要吃點什麼?我們這裏還有幾間上房……”陳溪平已經坐下,招呼小二上茶水。徐濤和江遠有說有笑的走進客棧,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