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賭場的時候裘玉把步伐放慢了一些,因為那隔著厚厚的門他都能感受到裏麵的嘈雜還有慘烈。
贏隻贏勝負和金錢,輸卻輸自尊一生。
他最討厭這些人將命運壓在一張變化無常的牌上麵,最後隨波逐流,一無所有。
冷悠察覺到裘玉身上散發著不尋常的氣息,便小心翼翼試探地開口道:“你怎麼了?”
那隱隱約約的呼喊聲還有尖叫聲聲聲入耳,男人心煩意亂,他沒有回答冷悠的問題,背著她徑直進了賭場。
有小二前仆後繼迎上來,看了一眼裘玉的窮酸樣一臉鄙夷:“這位爺是來尋人?”
冷悠險些點頭,但是男人的動作比她快一步,手在她腿上掐了一把示意她不要說話。
女子即將噴薄而出的話生生卡在了喉嚨裏,裘玉臉上映出淡然的笑意,一隻手從冷悠手裏拿過包袱,將裏麵的盤纏甩在了桌子上,盛氣淩人道:“夠不夠賭?”
小二看直了眼睛,人果然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啊!
也不知道眼前這個窮人哪裏來這麼多錢來敗,哼,隻要進了這千金樓,恐怕沒那麼容易出去!
小二的眉毛跳躍的富有節奏,最終視線落在冷悠的臉上,話卻是對裘玉說的:“如果你輸了,你的娘子留下來讓我們享用。”
說到“享用”二字時,裘玉喉頭一緊,所以雲羽檸就是那樣被騙進來的?
但是終歸勢單力薄,所以不可以硬碰硬,他笑的虛偽,爽口答應:“倘若我輸了,我背上的女子留下。”
冷悠渾身一顫,心想,即使萍水相逢也沒必要趕盡殺絕吧。
她巴巴地看著裘玉的後腦勺,頭稍微靠近了一些男人,委屈地開口道:“這位公子……”
話還沒說完就被裘玉打斷了,男人揚起頭身上散發出來凜冽的氣息,讓小二不自覺向後倒退了兩步,男人饒有興致地掃了一圈賭場,真的是所有人都興致勃勃,以為下一刻自己就會發財……
男人輕啟薄唇,一字一句道:“我娘子身上有傷,你們先找大夫為她診治,我就在前廳賭。”
小二拍了響亮的一掌,爽快答應。
就在小二為裘玉安排賭局的人時,裘玉才低聲對冷悠說道:“這樣你就可以知道我要找的人下落,一旦知道她藏身的地點,切記來通知我。”
冷悠心驚膽戰,男人之間的買賣她不是不清楚,若真的要牽扯那麼多,恐怕眼前的人才不會顧及自己的性命,男人都是薄情的動物,又怎會為了一個女人搭上自己所有身家性命?
裘玉老謀深算,冷悠的遲疑他都放在眼裏,最終他從包袱裏拿出了一塊宮廷可以象征身份的玉佩給冷悠,叮囑道:“拿著這個即使你離開賭場,也會一生不愁吃穿。”
他頓了一下,眼裏有波濤洶湧的駭人的氣息瞬時間鎖定了冷悠,然後心平氣和接著道:“我會輸得不明顯,給你足夠的時間和機會,我隻想知道畫中人的下落。”
冷悠一顆心就像飄在海上的木頭,沉沉浮浮沒有歸處。
她下一首地點點頭,原來在這薄情的世界裏還有如此深情的人。她打消了心頭的迷茫還有懷疑,最終點了點頭。
放在她手心裏的玉佩她是認識的,出自宮廷,價值不菲,所以她便推敲,裘玉的身份亦不凡,欺騙對於他來說是最厭惡的事情。
裘玉跟著小二混進了賭局裏,他分明可以看出來他們搖骰子的手法和普通人都不一樣,其中必然有詐。
但是他還不能說出來,於是到他搖的時候他便順水推舟與他們相同的搖法,到最終劈裏啪啦的骰子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屏氣期待開蓋的那一刻。
他看見有人伸手在桌子下麵晃動了什麼東西……
原來一個小小賭場都有這麼多陰謀詭計來發黑財?
心裏是極其不舒服的,如若不出宮一趟,他恐怕永遠被蒙在鼓裏,不知道百姓疾苦,亦不知道被這些惡蔻壓榨的弱女子……
男人的心髒猛的收縮在一起,他目光落在對方的骰子上麵,二六一五,吆喝聲就在這時候響起,震耳欲聾,他越是不適應不舒服他們就越吵的凶。
裘玉修長的手落在自己骰子的蓋子上麵,饒有興致的盯著對手們,胸有成竹地開口道:“倘若我贏了,你們全部財產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