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玉的身子在那一瞬間明顯的僵硬,他深邃的眸子裏氤氳出一些幾不可見的怒氣,一雙手臂就生生將龍歡推開,聲音也變得冷冷的,“該說的話說,不該說的話,一個字都別說。”
龍歡對上裘玉駭人的眼神直直打了一個冷顫,她臉上盡是不可置信,但又不得不麵對現實,所以臉上勉強擠出一絲微笑來,低眉順眼地回答道:“是,主上,臣妾遵旨。”
她是麵上妥協了背地裏還偷偷琢磨著裘玉的心思,一並揣摩裘玉下一句即將說的話,雲羽檸將這些看在眼裏,心想,哪裏有愛意存在,不過是攀在裘玉權勢和金錢之上罷了,就連一點點虛情假意都懶得逢場作戲,裘玉可能真的瞎了,怎麼會一點感覺都沒有呢……
裘玉藏在寬大的袖口之下的拳頭微微握起來,眼神淩厲像刀子一般在龍歡的頭頂飛來飛去,龍歡嘴巴微微張了張,還想說什麼,最終就湮滅在了喉嚨裏。
她看著裘玉一步一步走到了雲羽檸的身邊,男人的眼裏溫柔的能掐出水來,雲羽檸更是裝的像一隻小鹿一般純良,“主上,您打算如何處置這件事?”
雲羽檸不動聲色的避開了裘玉的觸碰,她慢慢向後移動,俯身將之前滾落在地上的蔻丹撿了起來,在手中把玩著,並且等待著裘玉的回答。
男人難得耐心,不過是輕而易舉的就將這個話題繞了過去,他從懷裏拿出了一個手掌大的錦盒,放在了雲羽檸的手心裏,“這是送給你的禮物。”
雲羽檸揚眉,她才不會相信裘玉這般好心,不過還是接過了錦盒,光明正大的打開,她的手故意傾斜了一下,盒子裏的梨花木簪子就掉在了地上,一下子碎成了兩半……
永樂宮突然就安靜了下來,隻要仔細聽,彼此之間環繞的呼吸聲都聽得真切,龍歡搶先將地上的梨花木簪子撿起來,自然看到了簪子裏藏著的一張小紙條,不過她笑著將兩段木簪子塞進了雲羽檸的手裏,狠狠地戳破了雲羽檸的掌心,陰陽怪氣的說道:“這是主上賞賜給你的新婚禮物,怎麼能這麼不小心?”
雲羽檸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她想將自己的手縮回來,最終還是應付了龍歡,“有勞靈妃娘娘掛心了。”
她稍稍向後倒退了一步,用餘光看了一眼裘玉,臉上顯現出疲乏之色,接著歎了一口氣,“如果主上和靈妃娘娘都是來送祝福的,我想祝福已經送到了,還請你們移步準備賀禮送去厲王府,我想厲王應該很期待你們的禮物。”
雲羽檸說這句話的時候根本沒有看著裘玉,視線一直停留在龍歡的臉上,她還刻意加重了“你們”那兩個字的發音。
言外之意就是,厲王裘童期待的隻有龍歡的禮物。
龍歡有些詫異,她想留下來查探雲羽檸的真實身份,但是又找不到合理的借口,所以就看著裘玉,依然杵在原地,她心裏就竊喜。
好似撞破了什麼不得了的秘密,何止是她和裘童有見不得人的秘密,這主上看雲羽檸的眼神分明和看別人都不一樣。
隻是雲羽檸才是重頭戲,根本油鹽不進,試探不出來什麼,一來二去反倒將自己搭了進來。
裘玉掃了一眼龍歡,眼神明顯的帶著警告的意味,他沉沉開口道:“你為厲王和厲王妃準備了什麼禮物?”
龍歡:“……”
她垂下頭,不想回答,其實她早就想好了一切事情,誰知道半路殺出了一個程咬金,打破了她所有的計劃。
自從前天晚上後花園見到裘童道現在並未見到他的人,她心裏還有一絲希冀,至少厲王要求娶主上的雲妃娘娘不是他主動提出來的,而是裘玉強行加在他頭上的。
後來遇見雲羽檸的時候就一下子就想明白了,你是什麼樣的人,站在什麼樣的高度,留著什麼樣的心思,都難敵一顆真心。
當她從別人的口中聽到是裘童主動要求娶雲羽檸時,原本心裏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防線,在一瞬間轟然倒塌,所以小心翼翼的算計和試探就接踵而至。
“臣妾不才,沒有備任何的禮物,還請主上允許臣妾去廟裏為厲王和厲王妃燒香祈福,盡綿薄的祝福。”
龍歡說的極其誠懇,看不出來任何破綻,雲羽檸想,她這般錙銖必較是不是做錯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