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毛輕輕顫抖,床榻旁邊的輕紗簾子還是在眼球裏晃動,雲羽檸聽見太醫“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誠惶誠恐道:“主上,運費娘娘的腿恐怕得調養一些時日,如若……”
裘玉的臉色徙然間變得難看,臉頰兩側的筋活動了一下,冷冷道:“說。”
吳太醫額間抹了一把汗,繼續說道:“如若一直活動,對那條腿產生壓力,雲妃娘娘的腿可就廢……”了……
話語未完全說出來,裘玉已然伸出一隻手揪著吳太醫的領子把他提了起來,“她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你也別想活!”
吳太醫緊張的整張臉都漲紅,連忙應道:“是是是。”
輕紗簾子裏床上的雲羽檸聽到吳太醫的話,便再也睡不著,她伸出一隻手,纖纖地出現在裘玉的視線裏,聲音比較虛弱,“不要責備吳太醫了,我的腿並無大礙。”
邊說著她還支撐著坐了起來,吳太醫立即勸諫道:“雲妃娘娘,老臣開幾副養氣補血的藥,你這幾日就別下床活動了。”
什麼?
雲羽檸有點不敢相信,這不下床活動,她還怎麼離開!
這就相當於變態的軟禁!
她內心風起雲湧,但是麵上平靜的好似沒有聽見那番話。
裘玉下一刻掀開輕紗簾子坐在了床旁,眼裏泛著一抹柔光和寵溺,輕輕抬起嘴皮子,“水瀅,乖一些,腿傷好了,我放你走。”
雲羽檸心裏“咯噔”一下,然後就聽見裘玉又說道:“吳太醫說你這幾日臥床休息,你就不要下床了,好生養傷。”
女子懵懵懂懂的點頭,芝麻大一點小小的病痛都被他們這宮裏的太醫危言聳聽……
她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裘玉,“此話當真?”
裘玉輕笑,“天子一言,金玉良言。”
呸!
雲羽檸在心裏腹誹了一番,臉上是虛與委蛇的表情,一張臉都快笑的僵硬了,心裏嘀咕,裘玉怎麼還不走?
她尷尬的“嘻嘻”一聲,下一刻就感覺到裘玉一雙大手順著她的肩膀一路到她的後腦勺,溫柔的摸了摸,並且將她額前掉落下來細碎的發絲捋到了耳後,就像哄著一個鬧脾氣的小孩子一般,聲音難得耐心,“聽話。”
雲羽檸覺得自己全身好像燒了一把火,特別旺盛,由內而外,要是再不釋放,恐怕會牽連到別人……
她又不是三歲小孩子,過去的傷害就好似一塊烙鐵在她胸口上狠狠地留了一記,那怎麼輕易抹去痕跡?
雲羽檸揚起頭,像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眼神終究澄澈,“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裘玉眼裏帶著笑,明晃晃的,幾乎能刺了雲羽檸的眼,“有。”
女子幾乎激動的蹦噠起來,早知道就這樣問了,說不定有另一條路可以給她足夠的時間逃脫。
不過當裘玉說出來時,雲羽檸隻顧著將被子拉過頭頂,將她蓋的嚴嚴實實,甕聲甕氣地問道:“我可以假裝沒聽見嗎?”
裘玉說:“在這裏養傷,給你足夠的時間讓你沉默,給你足夠的時間讓你玩。”
雲羽檸沒憋住,嘴賤問了句,“然後呢?”
裘玉嘴角揚起一抹神秘的弧度,“然後做我堂堂正正的妃。”
男人似乎明白雲羽檸的顧慮,所以堅決的回絕了她最後一絲希望,“不可以。”
不可以假裝沒聽見。
他忽然覺得現在的雲羽檸可愛了許多,少了那種冷冰冰的感覺,他的心也就暖洋洋的。
男人固執的伸手將雲羽檸蒙過頭的被子拉下來,露出一顆頭和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女子瞬間掙紮著翻了個身,背對著裘玉,她覺得千言萬語都是蒼白的,索性選擇不言語。
裘玉替她掖好被角,關切的說道:“你好好休息,我去給你煎藥。”
如果雲羽檸是一具屍體,那麼聽到裘玉這句話也一定會詐屍……
她端的四平八穩,假裝的順風順水,片刻後,她耳朵動了動,聽見裘玉站起身,拉開紗簾消失在了永樂宮。
床上的女子雙眼倏然睜開,她想離開,恐怕,插翅難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