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雲羽檸一直在夢中掙紮著想要醒來,可是像是被壓製住了一般無論如何也無法掙脫夢境的束縛。
夢中的她再次來到昔日的北國皇宮之中,一時之間有些難以區分這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中,在她豆蔻那年入了宮中,在那裏,尉遲泫佑言笑晏晏柔情脈脈的和她一起賞景,聽鬆焚琴。沒有任何人來打擾他們,一切仿佛就是她理想中的樣子。
可是突然坐在她身側的尉遲泫佑雙臂突然牢牢地緊箍住她的肩頭,雲羽檸側頭看過去,隻見尉遲泫佑的麵孔突然變得青紫發黑,七竅中殘留著烏紫的血痕,眼眸中目光空洞的死死地盯著她,身上華美的服飾也變為那一日他死前的樣子。雲羽檸一時間害怕的不敢動彈,她的腦中有一個意識告訴她尉遲泫佑早已死去,可是眼前尉遲泫佑恐怖的坐在她麵前卻又讓她下意識的忽略了,之後用力的推拒著他,
尉遲泫佑黑洞的眼中流淌出源源不斷的血淚,語氣機械而又冷漠的重複著:“你為什麼不來陪我,你為什麼不來陪我......”
雲羽檸尖利的大叫一聲,麵上一片慘白之色,眼中盡是驚恐之色,口中不停的叫著“你不要過來!不不要過來~”雙手也在大力的推搡著尉遲泫佑那具冰冷身軀,可是無論怎麼樣的使勁都無法掙脫得出他的桎梏。但是由於過度的驚恐,使她忘記了尉遲泫佑已經死去的事實,隻是在夢中掙紮尖叫著。
她的身軀在床上不停地翻滾著,淩亂的被褥已經是大部分被雲羽檸踢到了床腳,身上冒出的冷汗已經打濕了她的褻衣,隱約可以看見衣中玲瓏有致的身軀。
黑暗中,裘玉站在窗旁目色複雜的看著正在做著噩夢的雲羽檸,沒有興致來欣賞此時的春光,隻因為她的麵色蒼白的無法用言語來形容,額角不停的滾落著汗珠,雙手胡亂地在空中揮動著,整個人狼狽的就像是從水中撈起來的一般整個人看上去狼狽極了。
裘玉淡漠無波的臉上一直都是冰冷的模樣,可手上卻走上床前,抬手掀開床邊的紗帳,俯下身另一隻手在她胸前點了兩下,雲羽檸立刻就安靜了下來,身軀不在扭動,手也直直地落下了。
低眉掃了一眼此時昏迷過去的雲羽檸,裘玉淡淡的嗤了一聲,還是將她的手腳位置擺放整齊,越過她的身體去拽被她踢開的被褥蓋在她的身上,做完這一切後卻沒有起身,而是輕輕蹙著沒,眼帶打量的看著這個女人。也不知道雲羽檸做過什麼能讓他記住的事情,可是如今腦海中時常浮現的卻是這個女人的一顰一笑。
她為什麼會做噩夢?裘玉的心裏帶著疑問,明明她的敵人已經除去了不是嗎?不,也許還有一人....裘玉沉沉地想到。
這個女人,雖然已經將她當做了自己的人,可是為何能夠這樣挑起自己的情緒波動,裘玉不願去想的更深,麵帶複雜的再看了一眼此時麵目已經歸為平靜的雲羽檸,他站起身來掀起紗帳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四更時分,太和殿。
時辰還未至上朝時分,連太陽都有些羞怯的沒有露出麵來,晚秋的寒風不經意的刮過卻能使人從心底打起一陣寒顫,雖然入席,可太和殿內此時卻滿滿當當的站滿了兩排人,然而上首的龍椅上並無人。
但是整個殿內卻安靜無比,群眾們連一絲大氣都不敢出,此時的殿內放佛連根針掉落下來的聲響都可以聽得輕輕楚楚。
就在眾位大臣等待的焦躁不安之時,兩位掌扇女官各自雙手持著一柄孔雀翎製成的雉羽宮扇,姿態優美地移動著蓮步從側殿門外走了進來,立於龍椅左右側。裘玉這才背著雙手不緊不慢的從殿後走了進來,至龍椅前轉身做了下來。
裘玉抬起頭,淡淡的掃了一眼殿下皆低著頭不敢抬頭直視他的群臣們,尤其是特別的看了一眼壓低著腦袋的雲錫石,便開口威嚴的說道:“今日乃朕登基的第一天,諸位有何建言不妨在說出來,朕洗耳恭聽。”
見此,下首安靜的人群中像是沸騰了一般,紛紛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著可是就是無一人開口說話。
隻隱隱約約可以聽出來他們議論之事各有不同。
裘玉手指輕輕敲擊著龍椅上的龍頭,麵上無任何情緒不動,也不開口說話,就這樣靜靜地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