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勝捶地頓足,他四肢著地兩手攥著拳頭,對著腳下的土地拚命敲打。拳頭已經被鮮血掩蓋,胳膊上燒傷的傷口再次裂開,鮮血順著胳膊一直流淌。
該死,這幫畜生真該死。
疼痛的身體已經讓他徹底麻木,除了身體的傷害,他承受最大的是來自內心的創傷,他親眼看著自己的老婆被黑衣人用長劍抹了脖子。他拚命的抵抗,被黑衣人一腳踢開,如果不是被打暈了過去,可能也活不到現在,他心裏的憤怒無以複加。
過了許久,張大勝才平複了下來。
白辰守在一旁,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看著張大勝發了瘋似的咆哮,內心莫名的心酸。張大勝在白辰的印象裏是個非常勇猛的壯漢,雖然外表粗狂對人卻很和善。他從來沒有在村子裏發過脾氣,隻是偶爾在那些路過的商販麵前露出一副凶狠的模樣,他也隻是為了嚇唬那些商販不要忽悠村裏人。
冷靜下來的張大勝坐在了地上,一言不發。他的眼睛已經看不到了任何東西,他就那樣靜靜的坐在那裏,像是丟了魂一樣。
白辰非常理解張大勝的心情,一夜之間,所有的一切都失去的痛苦,隻有經曆過的人才懂。那些親眼目睹了自己最親近的人在眼前被殺,而他卻無能為力,那種撕心裂肺的痛,不經曆,永遠不會懂。
張大勝的眼睛被嚴重灼傷,看樣子很難在恢複了。如果不出意外,張大勝以後將會變成一個瞎子。他身上被大火灼傷的傷疤將會跟隨他一輩子。
玲兒躲在一旁抽泣著,不敢發出聲音。
玲兒已經停止了哭鬧,蹲在一旁,小女孩的眼淚不停的往外流,她一直忍著沒有發出聲音。她有些害怕,她膽怯的躲到了一個角落裏抱成了一團。
玲兒今年五歲,長相很甜美,一點都不像張大勝,兩雙大眼非常有神,平時與村裏人見了麵都會主動的上前打招呼問好,非常有禮貌的小女孩,現在的她,眼裏隻剩下了恐懼。
白辰從廢墟中找來了幾個木板,搭了一個棚子,在棚子裏墊了些幹草,外麵的雨水越下越大,冰冷的雨水拍打著廢墟中的火焰,一縷縷的白色煙霧從廢墟中飄了出來。白辰將他們父女二人送到了棚子裏。冰涼的秋雨澆濕了地麵,泥濘的道路坑坑窪窪,過了一陣,雨水小了許多,白辰走出棚子,他想到在廢墟中找些幹糧充饑。
張大勝坐在棚子裏一言不發緊皺著眉頭,身體瑟瑟發抖,不斷的抽搐,被燒傷的皮膚還帶著血泡,白辰能感受到張大勝現在非常虛弱。
他強忍著疼痛棚子裏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作為一名父親,他要保護女兒,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和驚嚇。
望著瑟瑟發抖的張大勝,白辰在心裏由衷的欽佩他。他身上的傷口不時的裂開,血液滲透了白辰披在他身上的外衣。
雨水敲打著地麵,冰冷潮濕,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煙熏味,白辰一個人在廢墟中四處尋找著,他多希望在這廢墟中還能在找到其他幸存者。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白辰終於放棄了最後的希望,他心理清楚,已經沒有幸存者了,但是他不甘心,在每一處房屋燒毀的廢墟中都在極力的查找著生命的跡象。
每當他看到廢墟中那殘缺不全的屍體,心中的憎恨就增加一分。這都是與他在一起生活十幾年的鄰居,他們平日裏非常和善,沒有做過任何壞事,怎麼就落到了今天這個下場。
白辰在張大豁牙子家的房屋殘骸中看到了他們一家四口的屍體,已經被大火燒的麵目全非,一股子刺鼻的味道撲麵而來,死狀非常淒慘,一副屍體已經被斬斷了兩截,看樣子是被黑衣人用劍斬斷的。那人應該就是李大豁牙子本人了,因為身體比較魁梧,能清晰的分辨出來。在李大豁牙子家的土窖裏發現了幾壇酒和一些幹糧,雖然幹糧已經被大火烤糊了,但是還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