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你媽媽來了我們家幾次,我每次都找借口跟你說話,可你幹活總是很認真,你媽媽對你好像很嚴格,你都不怎麼搭理我,幸好我臉皮厚堅持不懈,找借口讓你幫我收拾臥室,然後趁機跟你玩。
我臥室裏有很多炫酷的玩具,還有好吃的零食,但你都不太感興趣,偏偏喜歡我買的遊戲碟,於是我們就一起玩《仙劍奇俠傳》,你好聰明的,學玩遊戲超級快,你知道嗎,平時我家裏都沒有人陪我玩,我爸爸媽媽雖然很疼愛我,但是他們都好忙,我也沒有兄弟姐妹,所以,我跟你玩得好開心好開心。
後來你每次來,我都借口讓你幫我收拾房間,帶你一起玩遊戲,一起討論怎麼走迷宮,打怪,討論劇情和畫麵,後來趙靈兒死了,你哭得眼淚嘩嘩的,再也不肯進我房間了,也再也不肯玩遊戲了,說那是個讓你傷心的地方。
我哪裏料到你竟然對遊戲裏的角色這麼真情實感,簡直安慰不了你,為了哄你再跟我玩,就說趙靈兒之後會複活的。
你一聽,一下子就來了精神說你要接著玩,我就說,仙一遊戲碟借給同學了玩不了,我們可以先玩續作《仙劍奇俠傳三》,於是我們又樂滋滋地開始玩仙三,結果……星妤,你想起來了麼?”
沈星妤依舊搖搖頭,仿佛在聽別人跟顧青宇的故事。如果她小時候去一個有錢哥哥的家裏玩,她最想玩的……可能的確是遊戲,可是,她完全不記得跟顧青宇玩過啊。
“結果……仙劍奇俠傳三裏的女主角又死了?”沈星妤有些好奇地猜測。
顧青宇搖搖頭:“不是,結果你下次來我家的時候,氣憤地指責我,說你問了你同學,趙靈兒沒有複活,你再也不要跟我玩了,說我是個大騙子,大壞蛋。”
沈星妤忍不住笑了。
顧青宇很有耐心地接著說:“後來呢,你就真的一直不理我,我怎麼跟你道歉你都不理,送你東西你也不要……
直到,終於有一天,我考試考砸了,心情低落,回家也沒找你,就在客廳裏寫作業,你反而過來找我了,從兜裏摸出一顆奶糖,你說,青宇哥哥,你怎麼不開心啊,我請你吃糖。
你知道嗎,那一瞬間我抬頭的時候你臉上的笑容,如同雲開月明,我現在都記得清清楚楚,就好像是昨天的事情……
我就抓著你的手說,是啊,哥哥不開心,陪哥哥堆沙灘城堡吧。
你說,這裏又不是海邊,哪裏來的沙灘。
我說你跟我來,然後就樂滋滋地帶你穿過花園,去花房裏麵,那裏堆了一個室內的小型沙灘,裏麵還養著仙人掌和蜥蜴,當時就把你驚呆了,你說哇,好神奇……怎麼樣,星妤,你對我家的沙灘城堡總有印象吧?”
顧青宇目光灼灼地望著她,沈星妤咬了咬嘴唇,冥思苦想之後無奈道:“我真的沒有一點印象。”
奇怪,如果真的是顧青宇講的這樣,她不該一點記憶都沒有,她小時候那麼沒見識,如果驟然在別人家裏見到室內沙灘仙人掌還有蜥蜴的話,應該會印象深刻的。
顧青宇眼裏的火熱頓時被冷水潑滅,有些悻悻然,失落地喃喃:“怎麼會呢……怎麼會一點都不記得了……”
沈星妤怕他誤會自己為了跟他拉開距離就故意不承認,心下歉意地笑了笑道:“不過,你說的挺有意思,你繼續講吧,或許我能想起來呢。”
顧青宇又打起了精神:“後來,我就讓你陪我一起堆沙灘城堡,你猶豫了一下,然後說你要去幹活,我就跑去跟你媽媽說我想讓你陪我堆城堡,你媽媽笑著說你是來幹活的,不是來玩的,我就很強硬地說,可雇傭童工是違法的——我覺得我那一刻,真是帥呆了。
你媽媽嚇了一跳,連忙笑道你們去玩吧,於是我們就去玩沙子堆城堡了。
那天我跟你玩得好開心,我們一起堆了一個好大、好漂亮的城堡,你樂得小臉紅撲撲的,說你以後想住在這樣的城堡裏。”
說到這裏,顧青宇暗自在心裏補了一句,當時他看著她,心裏就想,以後他一定要送她一座這樣漂亮的城堡,把她接進來住……但這話他沒好意思說出口,當年的小男孩顧青宇不敢,今天的年輕男人顧青宇也不敢。
“然後呢?”沈星妤溫和地問,心想,見鬼了,顧青宇描述的程絮茹說的話,還真跟她記憶中她跟著程絮茹去別人家做工時程絮茹說過的話一模一樣。
但是,她怎麼就對顧青宇家裏的整件事一點印象都沒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