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伊伊沒料到她把話說得那麼直白，微詫之後嬌笑道：“星妤，什麼訛詐呀，怎麼把話說得那麼難聽呢，咱們可是好姐妹，好姐妹之間就應該互相幫助嘛，我又不要你什麼，隻是你們家封先生的麵子那麼大，我想邀請他來參加我家慕少的馬會開幕式。”
說著，柳伊伊從精致的提包裏摸出兩張精美的邀請券，放在桌子上，推到沈星妤麵前。
“喏，我們家慕少在螺洲區新開的馬術俱樂部。”柳伊伊笑得眉眼彎彎，“你們一定要來捧場啊。”
沈星妤拿起那張邀請券，心下了然，柳伊伊是來幫慕翊擴展人脈：“看來慕先生對你很好，你竟然肯為他這麼上心。”
“可能……就像封先生對你一樣好吧。”柳伊伊別有深意地眨了眨眼，俯身就想摘下一朵盛放的月季花。
沈星妤揚眉喝止：“你做什麼，別碰花！”
柳伊伊丟開手，噗嗤一笑：“怎麼，不過是摘一朵花，你就怕惹惱了你的封先生麼，嘻嘻，沈星妤，看來你跟他的關係還很不牢靠啊，要我說，太乖可不行的，女人要像玫瑰一樣帶刺，男人才會越疼越入迷。”
沈星妤失笑：“伊伊姐姐終於肯教我一句取悅男人的技巧了，真是……讓我三生有幸啊。”
柳伊伊自然也聽出了她話裏反諷的意味，莞爾道：“星妤，我承認我從前沒有把你放在眼裏，我還以為你隻是個喜歡裝乖的小姑娘，我們現在才算是真正的同事了，我們都像菟絲子那樣攀附高枝，從他們身上汲取我們想要的東西，時時刻刻患得患失，我們，現在是同一戰線的人……以前我需要取悅那麼多人才能得到的錢，現在隻需要取悅慕翊一個男人就可以得到，真是偉大的進步。”
說著，柳伊伊就伸手過來，想要握住沈星妤放在桌邊的手，卻被沈星妤躲開了。
菟絲子一樣麼……沈星妤看向遠處溫室裏的嬌豔花朵，不由得皺了皺眉，她不喜歡這個說法，柳伊伊這句話，在提醒她她現在的處境，她並不想要繼續這樣攀附封雲琛，她比自己預想的更加討厭這個狀況。
她越喜歡封雲琛，就越不喜歡自己低他一等的感覺，不喜歡自己的心跳被一個危險的男人左右的感覺，可她調查命案繞不開封家，調查封家，繞不開封雲琛……她驀然意識到，她被困住了。
她皺了皺眉，倏而起身想要折下月季花枝，那花莖幹粗硬，她竟然一時沒能折斷。
“沈小姐，小心有刺。”端著茶過來的女仆連忙道，“您別動手，要摘那一朵，我來，我去取個花瓶來幫您插上。”
“都可以。”
沈星妤眉目舒展，抿了一口女仆端來的茶，端詳著柳伊伊，話鋒一轉，忽地問她：“伊伊，你有沒有想過你未來想做什麼？”
她不可能做封太太，柳伊伊也不可能做慕太太。沈星妤從前一心隻想追查命案真相，但上次祁武提醒她，不管真相如何，都不是她人生的終點，她要為自己的將來打算。
“這酒調得不錯。”柳伊伊翹著嘴角微笑，“我想繼續做網紅。”
說著，柳伊伊打開手機，給沈星妤看她的INS朋友圈，上麵一條條動態都是柳伊伊穿著漢服，在世界各地著名旅遊景點拍的照片，勁爆的是，柳伊伊穿的漢服不是那種常見的仙氣飄飄小清新，而是很多都很開放，還有羅衫半解的站在埃菲爾鐵塔麵前的大膽照片，簡直就是在被封號的邊緣試探。
“你可別看不起我，覺得我拿低俗博眼球。”柳伊伊一邊用漂亮的水晶指甲劃著手機屏幕，一邊嬌笑道，“大家喜歡看性感美女，我不這樣怎麼吸引前期的粉絲呢，我的照片一發出去，粉絲就蹭蹭地上漲，好多網店賣家都來聯係我帶貨……”
她眼裏有火，透著光，呷了一口酒，接著說：“拋開賺錢不說，這也是一種文化，我要讓世界人民看看，東方人不都是悶騷，漢服可以高雅也可以性感，不要用固有的成見去束縛自己，束縛別人……可惜慕翊這個直男癌，不允許我幹這個，他愛我麼？他連我燙個波波頭都不允許，他隻是想讓我像他需要的那樣乖，跟了他之後我這個號就停更了，什麼時候，我跟慕翊分了手……”
“……再繼續你這個向世界人民展示……漢文化魅力的偉大職業？”
“對，讓那些狗男人見鬼去吧，做自己的英雄。”
柳伊伊端起杯子，碰了碰沈星妤的被子，玻璃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音，她笑著說，“聽到了麼，夢想的聲音，你呢，星妤，你以後想做什麼？”
“……”沈星妤陷入沉默。
她並不覺得柳伊伊這個性感漢服網紅是什麼好職業，但她從柳伊伊的眼裏看到了一種熱忱，她也想找到屬於自己的熱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