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就堆滿了笑:“先生找誰呢?但願我能幫上你的忙。”
“東丹,我媳婦,聽說是在你們公司裏打工。”
珍經理張開了嘴巴:“東丹,你媳婦?怎麼講嗬?嗬嗬,嗬嗬,嘿嘿。”
菜色男人從皮包中取出一張折疊得整整齊齊的馬糞紙,遞給珍經理。
“東丹是咱從小定的娃娃婚,這是雙方父母的簽字,聘禮早收了的,這事兒咱大隊裏的人都知道。東丹是偷偷跑出來的。”
珍經理接過細細讀看,然後將紙條還給黃臉男人,身子往後一靠,二隻纖纖手指叉起托著臉腮幫,一時無語。
紙條不會假,上麵的紅手印和歪歪扭扭的簽名,因為年代過久而暗淡掉色,但仔細瞅還是看得出來。
透露著封建腐朽習俗臭味的紙條,讓同是女人的珍經理也感到悲哀。
21世紀啦,人類早已進入太空漫步,可這封建腐朽的習俗居然還有市場;居然就有人持著它在網絡與流行金曲中,理直氣壯的來要自己的媳婦。
女人哪女人,這一輩子可真難!
“你、你是”菜色男人瞅瞅辦公室,瞧到牆頭上的證照眼一亮:“哦,你就是珍老板?”
珍經理矜持地點點頭,菜色男人忙雙手遞過來一張名片,露出被煙熏得焦黃的牙齒:“珍老板,相互了解相互支持羅”
珍經理接過:“××縣×××鄉敢幹建築施工隊經理黃同”瞅瞅:“哦,還是個搞工程的老板呃,可以,以後有機會相互支持。”
菜色男人笑叉了嘴巴:“是的是的,相互支持,朋友多了好走路。”
珍經理瞧瞧他渾身上下的名牌,不相信似的問:“你沒有女人?人家東丹肯定是不願意,要不,為什麼偷偷跑出來躲著你呢?”
菜色男人認真的回答:“女人倒是有,可那不是真心的。咱雖是個農村人,也懂得做人的道理,男要努力掙錢,養家糊口;女要操持家務,孝敬老人。倆口子和和滿滿才能過一生。外麵的女人很多,很妖精,隻在你給錢就陪你上床,這樣的女人,誰敢要?還是自己的女人好,才能過一生。”
珍經理忍不住奚落他:“自己的女人?人家東丹可是個大學生呀,你呢?”
菜色男人老老實實的道:“大學生?大學生又咋啦?還不一樣奶孩子做飯過生活?不瞞你老板說,我雖不是個什麼勞什子大學生,可我懂得的一點不比她少,而且,而且是”
“是什麼?”
“至少我能養活她,她能養活我嗎?莊稼人就要像田裏的莊稼一樣,靠了腳下這土地活著,不能忘本。”
“老板,請你叫東丹出來吧,我來一次城裏不容易,城裏撒泡尿都要錢,前天在街上不慎吐了泡口痰,還被位老大媽老教訓了半天……
唉,耽擱不起喲,我們一起來的幾個家鄉人東奔西走的,好不容易才打聽到她在你這兒。我要帶她回去。求求你老板啦,我們交個朋友嘛。”
猶豫不決的珍經理,終於下了決心,她拿起電話喚來了隔壁的東丹。
當東丹在門口出現,菜色男人激動地站了起來:“東丹東丹,我終於找到你了。”
東丹呢,癡癡的盯住他,喃喃道:“你?你怎麼來了?”
“是我,跟我回家吧,回家!”
“回家?”東丹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回家?我還有家?我要回家!”
菜色男人激動地跨上一步,猛然抱住了她:“回家,結婚。你不用再打工了,我養活你。”
“結婚?回家?”東丹依然癡癡的蠕動著嘴唇……
見滿麵菜色的黃臉男人抱住美貌如花的東丹,珍經理真是感歎萬分,直為東丹喊冤。可轉而一想:東丹都這樣了,還講啥呢?
公司解體後,要是她不慎落入城市裏那些狗男人手中,豈不更要受糟蹋?
現在雖然神誌不清卻還年輕美麗,一旦不遠的將來紅顏褪盡,她的死期不就是到了?
想起以前快樂活潑的東丹,想起那晚老色鬼對她殘酷的摧殘,珍經理低下了頭。
但她很快抬起頭來,這個要強的女人認為不全是自己的過錯,怪隻怪東丹的命不好,生活中總得要有人犧牲,有人當冤孽……為了自己以後的幸福生活,她必須這樣做,這也是生活的一部份。
珍經理又拿起了電話,會計餘香很快趕了過來。
“東總助辭職了,你算好她的工資和提成馬上付給她,對了,幫她一起理理寢室的東西,讓她交出鑰匙後再給錢。”
餘香扭頭對東丹說:“好,東總助,跟我來吧,我們先清理寢室,再結算,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