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busdriver,可不是一般的公交車,這輛車陸續上上下下的,都是我的相親對象。我開著這輛車十多年了,也算是個老司機,有人坐了一站就下車了,可能都不記得還有我這個司機,覺得車應該是自己開的。有人坐了很多站,被我強行開門下車,或者直接跳車了。車還沒有到終點,不知道是否還有下錯車要求重上的,或者終點前一站新爬上來的…不過這一路雖然開車辛苦,但是經曆過於精彩。鑒於司機的記憶力也是過於好,就把這一路上的乘客做個回憶吧。
那就先講講我是這麼當上這個司機的吧。
13年前,我還在上大學,父母告訴我大學一二年級一定不要找男朋友。大學二年級的暑假,到了可以交男朋友的“法定年紀”了。某一天的下午,我傻乎乎的躺在沙發上看電視,完全忽略父母有些不自在的表現。我媽在窗邊擺弄窗簾,這不是一個女俠的母親正常的日常舉動。我爹從沙發上坐起又躺下,也沒見上個廁所。快到晚飯時間了,他倆好像有某種默契,準備行動。在那個還沒有微信的年代,這可能是信息傳遞的最高境界了。
我爹很自然的說我們出去吃晚飯。我媽找出了一條她的綠色碎花雪紡連衣裙,現在我還能記得十三年前那條裙子還挺好看的,隻是我穿大了一號。找完了裙子,兩個人開始糾結我應該梳個什麼發型。對於一個三人正常晚餐來說,這些環節確實非常多餘。幸好我是個短頭發,玩不出什麼花式編發,在還沒有抖音的時代,審美是有地理隔離的。
在上下左右端詳好了之後,終於可以出門了。用現在的話講,我當時的狀態就是“一臉懵逼”。
路上我爹和我媽給我突擊補課,今晚上參加晚宴的來賓都有哪些。一共八人,三加三加二。我以為就是你們朋友家庭聚會,恰好另外一家的兒子也剛好暑假回家,順便蹭個飯。
我記得飯店名字還是一個鄉土氣息的詞彙:金土地!我也算是我們市裏吃過很多飯店的小朋友了,這麼別致的名字我還是開了一小下眼界。
一進包間,另外那一家三口已經到位了。有一個略顯年輕的男士在給每個空杯子倒茶。這個男士頭發很短,發際線啥樣我是不記得了,當年發際線這個詞還不算流行。穿了個灰色短袖,黑色休閑褲,穿了一雙可以外穿的拖,帶了一塊運動手表。身高嘛,可能差不多高,就是很瘦很瘦,顯得頭特別大。
我爹媽就讓我叫這個叔那個姨的,我也沒有走心,複讀機一樣喊了一遍,表麵上還是看起來是個熱情禮貌的小女孩。
全體就坐,一個圓桌,我坐在主賓的對麵。那個男生坐在我的右手邊,我對麵的主賓就是他爸,也就是今晚即將買單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