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勒說:女人最大的魅力在於天性純正。所謂大巧若拙,大智若愚,大成若缺,莫過如此。安然聰明就聰明在知道什麼時候該亮出利爪,什麼時候該斂起鋒芒,什麼時候該愚鈍糊塗,什麼時候該玲瓏通透,懂得沿著對方搭建的梯子拾階而下,處處彰顯著道家的中庸平衡之道。安然不會想到,她的天成之舉成為了安哲日後苛刻擇偶取向的參照標準,因此傷碎了一眾姑娘們的玻璃心。
“看樣子供貨商反水事件差不多已經塵埃落定。”安哲皺眉嚼著巧克力,他實在不喜歡這種甜膩的食物,可以說是深惡痛絕,但每次看到二姐遞過美食時那殷切期盼的小眼神,他就覺得推開了事是件非常殘忍的事,結果當然是對自己更殘忍了,隻能一次次充任可憐悲催的小白鼠。
雲琛垂眸看著安然的發心意味深長地說道:“扼住了他們的咽喉,接下來我準備放緩跨界洗牌的腳步。”他現在不是一個人,怎麼說也算是有家有口的人,安然自我保護意識太差,他無法放任她的安危於不顧,比起廝守一生的人,利益自然是放棄的首選,雖然會有不甘和遺憾,對比起可能出現的後悔,他更願意是前兩者。
安哲狹長的桃花眼閃過一抹動容之色,心底的那一絲不快也跟著釋然,俊美的臉上掛著邪肆的壞笑,說道:“或許你可以采取一蹴而就的極端手段,等他們反應過來大局已定。”
捫心自問,在既得利益麵前,僅僅因為擔心一個不確定能否會靠近的危險,放緩殺戮的腳步,決然延緩布局已久的收網時間,這不是每一個謀局的人都能做到的。
看著對麵那個影響全局的人此時此刻正一無所知地窩在他的懷裏吃巧克力,他忽然覺得生活處處充斥著兩極的格局,譬如自己的二姐生來就是被嚴密保護的對象,沐浴著愛的陽光盡情享受生活的質感,而他和二姐夫這一類人打一出生肩上就扛著家族複興的使命,每天除了開疆辟土擴大立足的版圖,必須帶著精致的麵具周旋馭人,連自己的情緒都必須一深再深地隱匿起來,久而久之,連自己都忘記了上一次無所顧忌地展露情緒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其實上帝是公平的,他老人家在給了他們一個人人羨慕嫉妒恨的良好出身,把他們推到了一個眾人仰望或無法企及的高度的同時,也給他們套上了一副必須佩戴終生的沉重枷鎖,困住他們勃發的野性和身心,言行舉止都被打上了自律的烙印,這充分驗證了佛家的思想——得即是失。好在他早已看明白了這一點,一早就做好了枷鎖上肩的準備工作,因而到真扛起來這一天也沒覺得多累多苦,無非是在吃飯穿衣之外多了一件隨行的工具,僅此而已。
雲琛麵容冷峻,斷然否決道:“Rome was not built in a day(羅馬不是在一個白天建成的),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兩年雲氏擴張的腳步太快了,已經成為眾人合力攻擊的靶心,供貨商反水事件隻是一個爆發點,早晚都會有這麼一天,不是這個因果也會是其它的因果,借著這個時機適當地緩一緩前進的步伐也沒什麼壞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