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冷冽下的溫情(1 / 2)

夕陽西下,小院籠罩在金黃色的餘暉中,微風裹挾著潮潤腥鹹的海洋氣息,遠處偶爾傳來幾聲海浪拍打岩石的聲音,屋後孩童們嬉戲的笑聲穿過低矮的圍牆飄進院落,憑添了幾分濃鬱的生活氣息。

石山趁著大夥兒說笑的空檔兒,附在雲琛耳邊壓低聲音說道:“我說,知道我出去看見誰了嗎?陳健一大家子!這倒在其次,奇就奇在溫茹萍和崔敏娜那一對攪亂星和他們一家子坐在一塊堆兒,看上去還挺他娘的融洽!我在後廚那兒琢磨了半天,愣是沒整明白他們是趕巧碰上了,還是私底下瞞著我們在來往?”

雲琛淡然一笑,剝了一粒毛豆送進嘴裏,漫不經心地說道:“有句民諺叫做:天要落雨,娘要嫁人。三哥,自然和人類的必然規律都有其不可逆轉性,隨他們去吧。”他在進門的時候就發現了他們的存在,之所以不動聲色,出於多方麵的原因考慮,安然和安哲的心情他不能不顧忌,還有一個原因,他認為以陳健的智商,就算與溫茹萍和崔敏娜之間有什麼見不得光的交易和勾當,他也不會愚蠢地把她們帶到自己的家庭聚會上來,今晚偶遇後拚桌的可能性極大。

石山臉色凝重地說道:“雲琛,不是哥哥我屬曹操,今兒這一出,正經讓我想起你訂婚那天的事來了,你說她娘的溫茹萍和崔敏娜出場的時間怎麼正點得那麼邪乎?連你三嫂那個頭腦簡單的婦道人家都看出不正常來了,晚上回家還跟我磨叨,說哪有那麼巧碰巧的事,倆人居然踩著鼓點上場,肯定有內鬼給他們通風報信。你說,這內鬼會不會就是他娘的陳健?”

雲琛幽深的黑眸閃過一抹淩厲,迅疾隱去,餘光瞟著安然,不動聲色地說道:“三哥,世間萬物的發展都逃不過必然的客觀規律,陳健不是個沒腦子的人,他如果心裏還把我們當兄弟,知道該怎麼拿捏輕重,把握分寸,如果一意孤行往極端上走,我的性格你也是知道的。”

說實話,石山的疑問他不是沒有過,但懷疑和事實畢竟隔著一段不小的距離,未加得到證實的事物,保持緘默是最好的處理方式。不過,陳健丹東之行的離奇表現,怎麼看都與簡單不沾邊,似乎在有意無意地探觸自己的某種底限。總之,在沒有解開陳健身上的幾處疑點時,自己有必要對他隱晦的加以防範。俗話說:千裏之堤,毀於蟻穴。內鬼引發的破壞力大都是毀滅性的,威力不容小覷。

“雲小子,不趕緊給你莊伯伯敬酒,在那兒咬著耳朵瞎嘀咕什麼?”孫崢岐語氣有些不悅,目光掠過石山時幾不見地皺了下眉,搞什麼鬼,私下吃頓飯帶個外人進來攪合什麼?眼裏的溫情瞬間褪卻,連空氣也變得稀薄陰冷起來。

雲琛敏銳地捕捉到他的眼神變化,了悟地笑了笑,說道:“孫伯伯、莊伯伯,剛才忘了給你們介紹我哥們了,這位是我好哥們石山,現任雲氏揚帆國際酒店總經理,我和哲的好三哥。”

安然抬起頭,不失時機地跟了句:“孫伯伯,三哥人很好的,我爸爸評價三哥忠厚質樸,外婆說擱過去三哥一準是個田七郎式的俠義之士,我和安哲都很喜歡三哥的。”

石山一愣,他沒想到雲琛會這麼隆重地把自己介紹給兩位黨政大員,更沒想到安然會如此補充說明,尤其是他們最後那一句,雲琛說,我和哲的好三哥;安然說,我和安哲都很喜歡三哥的。這兩句話讓他感動得差點落淚,胸腔湧起一股又一股的熱浪,壓都壓不下去,滿腦子盤亙著一句話,得友如此夫複何求?

他努力克製住激越的心緒,起身端起酒杯,敬畏地說道:“孫書記、莊市長,石山承蒙雲琛和安哲不棄,喊我一聲三哥,是我的榮幸!套用我爸的話說,這是我們老石家上輩子修橋鋪路積來的緣分。我這人嘴笨,不會說什麼好聽的豪言壯語,一句話:我石山以後哪怕是腳踩刀尖,身陷油鍋,也絕不辜負他們這聲三哥!孫書記,莊市長,我敬你們!”

孫崢岐與莊德全默契地對視一眼,端起酒杯與他碰了下,意味深長地說道:“既然那倆混小子都喊你三哥了,小然又這麼敬重你這個三哥,你也別生分地喊我們什麼書記市長了,改口跟著倆混小子喊伯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