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無以安放的自卑(1 / 2)

崔敏娜此時心底的震撼絕不亞於颶風來襲,在她的記憶裏,溫茹萍一直是以強勢而癲狂的麵目示人,有時為達目的不僅不擇手段,甚至有些沒臉沒皮。她從來沒有見過如此脆弱的溫茹萍,尤其還主動說起她的家庭和經濟狀況,詭異得令人匪夷所思。

記得讀大學時,偶爾有人問起她的家庭,她的回答永遠都是諱莫如深,有時候被人追問急了,會不耐煩地丟出一句,祖籍河南。她一度回家與父母家人議論起此事,做老師的嫂子篤定地說,她可能屬於父或母不詳那一類人,否則沒必要捂捂蓋蓋的欲說還休。

原來難言之隱的背後是如此的殘酷,回歸到原點,她的某些過激行為相應地都找到了順理成章的理由或借口,至少不再是那麼突兀的讓人難以理解和接受,回過頭來再看當年她和戴玲玲爭奪困難補助金一事,似乎也不難理解她的動機和手段,假若自己如她般親曆了賣血湊學費的事情,未必不會如她一般瘋狂地掠奪占有份額不多的共濟資源。說起來她也是個可憐人,所有的傲驕和強勢,左不過是為了掩藏內心深處的那份無以安放的自卑。

她忽然覺得溫茹萍很可憐,想安慰她,卻不知道如何開口,有那麼一個瞬間,她甚至在想,如果雲琛知道了這一切,會不會因同情而心生憐憫,進而對她另眼相看?很快她就否定了自己這個奇怪的想法,雲琛是誰?他那麼精明,當時又是學生會主席,怎麼可能不了解她的家庭情況?

自己相較於溫茹萍瘋狂的執拗,這一年多的連漂生活,多多少少還是看明白了一些事,拋卻個人恩怨,溫茹萍和安然無論是從家庭背景,還是個人品貌,全都不在一個水平線上,裏麵差了不知道多少個十萬八千裏,說句心裏話,換做她是雲琛,也會不打折扣地把安然視作老婆的首選,不會有哪個男人願意娶個瘋子和攻於心計的女人回家。

溫如平狠狠抹了把眼淚,恨聲說:“美人魚,我溫茹萍今天對天起誓: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哪怕踩著安然的屍體過,我也要得到雲琛!隻有嫁給雲琛,才能徹底地改變我的命運!美人魚,我一定要把雲琛給奪回來!你看著吧,我不會讓這一天太久的!”

她麵目猙獰猙獰,眼裏蓄滿濃濃的恨意,說到最後幾乎是咬牙切齒,仿佛正在撕碎安然。

莎士比亞說:愛與炭相同,燒起來,都沒辦法叫它冷卻。愛情裏從來就沒有先來後到,隻有愛與不愛,每個人都有選擇和追求愛情的權利,但一廂情願的愛情,無論怎麼激情澎湃,怎麼燃燒激情,說到底不過是一個人的獨角戲,淒美的慘烈。正如尼采所說,愛和死永遠相伴,求愛的意誌,那也是求死的意欲。

崔敏娜惶然地扭頭看向她,第一個感覺是,溫茹萍瘋了,瘋得不輕!別說踩著安然的屍體,就是拂動安然一根頭發絲,她也別想留個全乎屍,先不說雲琛會怎麼對她施以辣手,單憑一個安哲就能讓她瞬間嚐盡百蟲蝕骨的烈痛,然後,他會貓戲耗子般慢慢地玩殘她,玩瘋她,唯獨不會玩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