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意見,再說你三嫂從懷胖墩開始,就他娘的開始橫向發展,出了月子肥得跟塊大巴頭(石頭)差不多,我他娘的就是想抱,也得能抱得動她。”石山說話間一屁股坐到沙發上,拿起一隻甜桃哢嚓咬了一口,大嚼著說道:“雲琛,那小鬼子我和雲深親自送去的醫院,全身上下滿哪都檢查了個遍,那血待人恨的龜孫子芝麻粒大的毛病都沒有,白花了我們少十張紅票子。他娘的,要不是怕引發外交事件,老子真想掐死他直接扔大連灣填海,到現在我這牙還恨得癢兒癢兒的!”
雲琛抬手取走安然手裏的桃核扔進紙簍,從褲兜裏摸出手帕邊給她擦手邊說道:“三哥,這事你也不要往心裏去,開店遇上大肚漢很正常,以後注意防範著點,盡量規避類似的事件發生。”雲琛的話說得很藝術,既有安撫的一麵,又有警示的一麵,他了解石山,讓他為朋友掏心挖肺可以,最怕給朋友添累,走馬上任第二天就鬧出一出滑倒門事件,他心裏鐵定過意不去,因此,話點到為止,不再多說一個字。
石山也是個聰明人,知道雲琛在維護自己的麵子,感動之餘,默默地把這份情誼刻在了心坎上。
《莊子?大宗師》裏有一句話:相與於無相與,相為於無相為。換做今天的話說就是,交友要達到相交出於無心,相助出於無為,這樣才能成為莫逆之交。
因愛而愛是神,因被愛而愛是人,人是功利而現實的動物,他所有的情感都不是單向的,而是相輔相成的雙向行為,有來必然要有往,沒有一份情感可以無限透支,也沒有一份情感不需要維護,而信任和尊重是加深和延續情感的基石。
安然見兩人的對話告一段落,餘光瞄著一臉不友好的小叔子,附在他耳邊小聲說:“我能不能吃塊巧克力啊?”如蘭的氣息似有若無地滑過他的耳廓。
雲琛一陣心神激蕩,幾次努力攏住體內攀升的躁動,訓誡道:“餓了?以後一日三餐必須給我好好吃。”她中午就吃了兩個刺窩子,到現在不餓真該成仙了,對她這隻吃鳥食的胃,別說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外婆和嶽父母同樣頭疼,除了隨時隨地的給她儲備一些補充能量的零食,別無它法。
“嗯嗯。”安然眨著靈動如水的大眼睛連連點頭。
雲琛不禁低笑出聲,抬頭看向雲深,“給你嫂子拿塊巧克力過來,在保鮮層的第二個抽屜裏。”當年他第一眼看到她時,即被她那對雙靈動而又純淨如水的大眼睛深深吸引,在此之前,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幹淨清澈的眼神,仿佛多看幾眼都是褻瀆。
她就那麼輕而易舉地征服了他孤傲而不可一世的心,積攢了20幾年的感情,在那個刹那找到了永恒的歸屬地,當下他就告訴自己,這就是他夢中的理想女人,是他缺失的那根肋骨,這個女孩子他雲琛這輩子要定了!
事實證明,自己的眼光不是一般的好,可以說是獨具慧眼,安然就像一座開啟的法門寺地宮,隨著發掘的深入,愈加的流光溢彩,她可愛的孩子氣,偶爾的小性子,都給他帶來一份別樣的新奇感,跟她在一起身心非常放鬆,永遠不會感覺到疲累。
雲深仿佛受了驚的野馬,撂著蹶子一個高竄了起來,怨怒地嚷嚷道:“哥,你家安然自己沒長手嗎?再說她都多大了,你還整天慣著她零嘴不斷,我就不明白了,你這娶回家的到底是老婆還是小媽?”沒天理了,合著他自己伺候他小媽還不過癮,還使喚起他來了,這個口子堅決不能開,開了他就再也別想安生了,以後分分秒秒都得被他們兩口子奴役。
《史記卷六十三·老子韓非列傳第三》雲:夫龍之為蟲也,可擾押而騎也。然其喉下有逆鱗徑尺,人有攖之,則必殺人。人主亦有逆鱗,說之者能無攖人主之逆鱗,則幾矣。總結成白話文就是:龍有逆鱗,觸之必怒;鳳有虛頸,犯之必亡。
雲深成功觸怒了自己的哥哥。
雲琛麵色陰寒,幽深的黑眸怒意翻滾,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如此的拿安然不當回事,在自己麵前都敢放肆地大放厥詞,背地裏肯定沒少給她氣受!看來自己一直以來太過忽略安然,忽略了家人對她的態度,以至於讓自己的弟弟忘乎所以到,忘記了自己小叔子的身份,渾然忘卻長幼有序的倫理規範,說話越來越不靠譜,小媽,虧他想得出來!這次再不給安然立威,自己實在枉為丈夫這個稱呼,抬頭看向雲深,岑冷地說:“給你嫂子道歉!”
雲深不服氣地梗著脖子,斜睖著眼不知死活地反駁道:“想讓我喊嫂子,做什麼不找個年紀比我大的?”
石山倏然起身,抬腳踹向他,罵道:“你他娘的合著長了一個豬腦子,掉腚的功夫就忘事,連那些不入流的二混子還知道個長兄如父,長嫂如母,合著你整天迷離糊塗得連人事都理不清了是吧?衝你哥,你也不該對你嫂子這個態度,就你剛才這派頭,擱過去早家法伺候了,你也就欺負你嫂子性子懦,換我們家你三嫂,大耳刮子都不知扇你多少回了,沒讓你滿地找牙已經手下留情了。”他娘的,打著燈籠找不出這麼個沒眼力見的血彪玩意兒,老虎都在那兒炸毛了,他還嘚瑟著往前湊,純粹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