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在套房睡得正酣,長長的睫毛在眼底投下兩抹扇形的陰影,似乎夢裏遇到了什麼愉悅的事情,嘴角微翹,睡相甜美,窗外的白果樹上鳥兒正在賣力地歡唱,似乎想喚醒窗內甜睡的人兒。
叮鈴鈴!房間內驟然響起的電話鈴聲喚醒被遺忘的時光,卻沒有完全喚醒安然,她閉著眼睛翻了個身,把頭埋進羽枕半夢半醒地嘟囔道:“雲琛,電話,找你電話……”
她潛意識裏認定這通電話一定是找雲琛,拉上被子蒙住腦袋,準備繼續找周公約會。此時,鈴聲似乎與她較上了勁,仍在固執地響個不停,大有你不接我就繼續響下去的勢頭。
安然挫敗地鑽出被子,才發現雲琛不在床上,衝著浴室試探著叫了一聲,“雲琛。”見無人回應,揉著惺忪的眼睛不情不願地抓起電話,拖著濃濃的鼻音喂了一聲。
“你還沒起床?”話筒中傳來安心冷清的聲線。
“姐?”安然剩餘的瞌睡蟲跑得蹤影皆無,腦子裏閃過的第一個念頭是雲琛忘記了給她請假,單位裏有人借此大做文章,姐姐向她興師問罪來了,忙裏忙慌地攏著被子坐起來,小心地問道:“姐,你怎麼打電話來了?”
“雲琛早晨來電話,讓我給你請假,我得問問你們什麼時間回來,請一上午事假夠嗎?”安心嗓音依然清洌寡淡。
“夠。”安然鬆了一口氣,孩子氣地拍拍胸口說道:“姐,外婆說中午做什麼飯了嗎?”軟糯可人的語調,如一滴荷葉上的晨露,輕盈地滑落心湖,漾起一圈又一圈溫柔的漣漪,讓人想不憐惜都難。
“你早飯還沒吃就惦記著午飯?現在幾點了你還空著肚子睡懶覺?好了倉疤忘了疼說的就是你這種人,趕緊起來洗簌一下去吃早飯,一會兒我打電話告訴外婆你中午回家吃飯,讓她把石山送的刺窩子拿出來做了。”安心的語調明顯柔了下來,透著絲絲笑意。
安然仿佛中了大獎,對著話筒送上一個響亮的kiss,興高采烈地說:“謝謝姐,我愛死你了。”都說姐姐冷情無心,除了自己誰都不愛,她從來都不認同這個說辭,至少姐姐很關心自己,她隻是不善於表達罷了。
“行了,少在那兒賴塞(撒嬌),趕緊起來去吃飯,雲琛越來越不像話,我真懷疑他能不能照顧好你,還有你那個老婆婆整天風風火火的,腳底像踩著風火輪,她能有那個耐心伺候你嗎?你最好還是搬回家住。”安心話語間有了明顯的不滿情緒。
安然撇撇嘴嘟囔道:“我本來就在家住嘛。”
“你馬上就不在家住了,你老婆婆今天一大早帶著雲深過來給你收拾東西,說是以後讓你住在雲家,這事雲琛又沒跟你商量!”
“他……我……”安然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好,似乎自己怎麼回答姐姐都會不高興。
“你呀,真不知道說你什麼好,你說你這懦弱的性子究竟是隨了誰?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不是他雲琛買回家的一件擺設,不要整天慣著他做一言堂主,什麼事不能他跟你通告一聲就結了,凡事你得讓他跟你商量,你怎麼就這麼不長記性?你呀,早晚能讓他把你給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