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幹!下午創造一切條件促成簽約。”潘治源被訓得灰頭土臉,一身冷汗,誰都明白這個非常手段背後的暗示意味著什麼,那就是隻聞結果,不問過程,康力等於變相向他下達了一個不成功便成仁的死命令。
聽到那邊摔下電話,他緩緩放下聽筒,突然萌生了掛印而去的念頭,在官場起起伏伏大半生,壓根沒想到一個國棉會把他折騰得姥姥不親,舅舅不愛。
有時候,一個男人要想實現他的個人價值和普世價值,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個過程要多艱難就有多艱難,大浪淘沙,英雄輩出,每天都有不同的對手出現,這不僅僅是潘治源的悲哀,也是所有行進在這條路上的勇士們共同的悲哀。
丹東市火車站
陳健坐在候車廳,看著與鄰座聊得熱火朝天的的鄭依依,滿腦子都是安然嫻雅安靜的模樣,就連他對自己的敵意和冷漠都讓他怦然心動,他甚至不切實際的幻想,如果安然肯靠近他一點點,或者給他一點點暗示,他會奮不顧身地掃清前方路上的一切障礙,即使背叛友情也在所不惜!
此刻,他真希望自己生活在蠻荒時代,遵從原始的規則,帶上人明火執仗地策馬而去,直接把人搶回來,文明社會顧忌太多,不能隨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大多數時候都帶著精致的麵具生活。
宿命是擺脫不掉的,它猶如一張無形的網,在虛與實之間遊走,盡頭連接著地獄之門。有一種愛不能碰觸,那是天堂到地獄的距離,一個閃念,即已跌進無法預料的痛苦輪回。當陳健明白這個道理的時候,已是多年之後。
“聽說了嗎,國棉上千號人聚集在市政府門前鬧事。”兩位身穿製服的車站工作人員說著話走過來。
“光腳的還怕他穿鞋的?早就該這麼鬧活鬧活了,吃飯的家夥事說端走就端走,還讓人活不?”
“那邊一住在國棉的乘客說,來前他繞道去市政府看了會熱鬧,剛靠前眼瞅著大連那邊的一個小閨寧(姑娘)被踩倒了,估摸著傷得不輕。”
陳健頭嗡的一聲,腦子裏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安然受傷了,直跳起來衝出候車廳。
“哎呀媽,車都要開了,你幹哈去?”鄭依依急忙拎起大包小包追出去。
陳健攔下一輛計程車,不待車子停穩就鑽了進去,衝司機吼道:“快,去你們市委。” 他現在能夠理解吳三桂衝冠一怒為紅顏時的悲壯,當聽到心愛的人身處險境時,他的心就被疼痛折磨得無處安放,此時他別無所求,隻要安然安好,他願意拿命去作交換。
鄭依依氣喘籲籲地追上來,一手扒住車門,鐵青著臉語氣不善地說:“火急火燎地幹哈去?好歹旁邊還有個喘氣的,放聲一聲還能把你的牙打掉了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