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武陽是五百年前飛升的,上頭一直沒有安排職位,直到有一天命令來了,上頭叫他下凡當個土地去,李武陽鬱悶了,他千辛萬苦飛升不就為了過神仙日子,怎麼又給安排回去了。
但鬱悶歸鬱悶的,借他幾個膽子他也不敢說上司的壞話。
他上任的地方叫汲柳鎮,說是鎮,這地兒居然比京城還要繁華幾分。
聽說這名兒是一位著名的姓張的詩人給取的,後人緬懷他才一直沒有改。
不過,這地兒是真的好,風水好靈氣足,俊男靚女數不勝數,李武陽頭上掛著土地的名,每天卻吊兒郎當的甩著膀子在街上逛遊,看著那個好看的,就留上半天口水,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
每次人家這樣說他,他都不樂意,他其實也有煩心的事。
比如那個在鎮東教書的那個,看上去溫文爾雅的,但其實他是個妖,一個徹頭徹尾的柳樹精。
李武陽上任的時候三把火還沒燒完,就想著除妖除害,但是……看見這柳樹精的臉後他頓時不知道自己是來幹啥的了。
哦,對了,這個柳樹精還有一個讓李武陽心心念念的名字,叫柳談青。
柳談青……一聽就有詩意。
人長的更有詩意
“仙君在這裏做什麼?”
被正主抓了個正著,李武陽心裏咯噔一下,一時沒站穩從樹上跌了下來。
李武陽很快站起來,拍拍土,道:“我那個……嗯……沒什麼……”
“先生,他好怪。”一個牽著柳談青衣角的小男孩嫌棄道。
李武陽在柳談青麵前不好發作,連著瞪了他好幾眼,小男孩也不懼他,中指拉下眼瞼吐出舌頭衝他做鬼臉。
柳談青和李武陽寒磣了幾句,就去上課,李武陽無聊的掛在窗戶上,待到隻有他兩個,才道:“那個小屁孩不是鎮上的流浪兒嗎?你怎麼給弄來了。”
柳談青道:“看著有緣。”
李武陽神秘兮兮的眨眨眼道:“我查過這小屁孩的資料,你道如何?”
“如何?”
李武陽嘿嘿道:“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你。”
柳談青抬腿就走。
李武陽忙攔住他,道:“哎呀,這小破孩前世是天上的昴日星官,聽說在受罰輪回時被愛人背叛,受不了打擊,就從誅仙台上跳下來了。”
柳談青麵上沒有李武陽預想中的驚訝,他麵色一垮:“哇啊,你不會知道吧?”
“嗯。”
李武陽不樂意了:“你就不能讓我表現一次嗎?”
柳談青眼睛看向院子裏的一棵大柳樹下,一名黑衣男子站在那裏,分明是個表情僵硬的主,硬是憋出一抹笑容陪樹下的小男孩玩,小男孩頭上的小紅冠歪了,男人就伸出手給他扶正。
視線裏忽然闖進一直上下擺動的手,李武陽嚷嚷道:“哎哎哎,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柳談青道:“今天要來一個貴人,你也安分些。”
李武陽:“……”
我可什麼都還沒做啊喂!
今天是私塾裏春天招生的第一天,到了下午來的人多了,柳談青就把幼小的學子攆進學堂裏。
這些小孩太皮,平時管教的鬆,人越多越能胡鬧。
和李武陽不分仲孟的皮。
門口忽然進來一個衣著華貴的少年郎,一群侍衛跟在他後麵,小心謹慎,生怕這位爺磕著伴著。
少年徑直走到柳談青麵前,道:“自打來到此地,我心裏就很是揣揣,又興奮又擔憂,今天路過這裏,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進來瞧瞧,原來要見的是你。”
柳談青微微一笑,放下記錄學子名字的筆,道:“公子看見我可是失望了?”
少年搖搖頭:“不曾。”
“你叫什麼?”
“鍾一柳。”
“噗。”柳談青眉眼一彎。
少年也不怒他笑自己名字,道:“你呢?”
柳談青不假思索道:“柳唯鍾。”
李武陽趕緊插話道:“哎喲,怎麼還聊起來了,後麵還有人登記呢。”他不得不插這麼一句,不知為何,他居然在這個小小的少年身上感受到了一絲來自於情敵的危險感。
少年身後的護衛輕聲道:“少主,咱們得回去了,掌門還等著你。”
少年道:“那便先等著,我看著這裏的先生是個有學問的,想在這裏討學。”
護衛還想再說什麼,被少年揚揚手止住了。
柳談青執起筆在紙上寫下幾個字,拿起紙給少年看了看,道:“小公子看看可是‘鍾一柳’這三個字?”
少年看了一眼點了點頭。
柳談青又道:“那小公子以後就是我的學生了,我便喚你一聲一柳罷。”
少年臉色微紅,他也不知道隻是被叫了名字,為何心跳還會加快。
“請多多指教。”少年恭恭敬敬道。
柳談青道:“是啊,可不得多多指教。”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