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戍守邊城的將軍,一夜白發,眾人唏噓。她是懸壺濟世的大夫,為他診病,墜入愛河。她身世離奇,父親母親一夜被殺,在追逐真相的路上,幾次差點丟了性命,定國侯,長公主,太子,皇帝……每一個人都是她的敵人,好友被害,她懷著身孕依然堅持為朋友報仇。唐門之子被殺,她親手斷了敵人的性命,一個“義”字讓她奔波,一個“家”字讓她懷想,到最後,陪在她身邊的,隻有他,我的白發將軍。
火光卷蝕著那座大宅院,曾經輝煌的青磚綠瓦瞬間變成了一片焦土。呼喊聲,求救聲,不絕於耳。
她置身在一片黑暗之中,她想要大聲的求救,但是當冰冷的刀子劃過眼前那個人的脖頸,她失去了哭喊的勇氣。
她看著那個喜歡將自己舉過頭頂,展翅翱翔的父親重重地倒在地上,看著和藹親切的母親尚未閉合的雙眼。她緊緊地咬著自己的下唇,血腥味湧到嘴裏,她仍然不覺得痛。
這是他的人生中第一次經曆的死亡,而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什麼都做不了。
她依稀地看到用來掛著她的秋千的柳樹,被一片大火灼燒著,黑色的煙籠罩著整棵大樹,依然看不到往昔的光彩。
殺戮仍然在持續,直到有一個人發現了她所在的地方,慢慢地向她走過來,慢慢地。
掛著鮮血的刀片劃過地麵,刺啦刺啦的聲音刺激著她身上每一個神經,她害怕的抱緊自己的雙臂,仿佛那樣就能汲取溫暖一樣。
那個人的麵龐,她已然看不清楚,黑色的布蓋住了他臉上所有的特征,隻有一雙充滿殺氣的眼睛露在外麵。
殺戮已經讓他的眼睛變得通紅。
她聽著那個人的腳步聲,她想要哭出來,因為死亡正在向自己靠近。他依稀都可以感受到,死神站在自己身後,隨時準備咬住自己的脖子,結束自己的生命那樣的恐懼……
溫心猛地坐了起來,她環顧四周,沒有夢裏的那片灼熱的土地,沒有凶神惡煞的殺手,沒有倒在地上的父母雙親。輕輕地鬆了口氣,擦了擦額頭上已經流下來的汗水。
她不知道那個可怕的夢魘糾纏著她多長時間,也不知道這個噩夢到底是真是假。因為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來自何方,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向哪裏。
溫心又看了看屋裏的裝飾裝飾,非常的簡單,在床頭對麵的牆上掛著自己,手畫的一幅畫,不過是閑來之筆,但總算是一種陪伴。
棕褐色的桌子上麵擺著一個青花瓷茶壺,以及一套青花瓷茶碗,那是她剛剛置辦下來的,算是自己基本的生活用品。
桌子旁邊的小櫃子上麵,放置著一個很大的藥箱,那是她用來行醫救人,的器具裏麵裝的東西,是她十幾年來的積攢。
溫心不喜歡在自己的屋子裏放置太多的東西,因為覺得如果家具太多的話,還需要打掃,很麻煩。
溫心覺得自己作為一個懶蟲,她還很驕傲,起碼她還能養活自己,算是一個小有些本事的懶蟲。
她掀開被子,下了床,算了,到街上去找點吃的吧,吃飽了睡,睡飽了吃,這才是正常的生活狀態,是溫心專屬的生活狀態。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裏,所以年年月月隨便找一個城池,她就會在那裏落腳,免不得要在那住上個把月。
她遇到過很多人,知道很多離奇的故事,但是到了自己身上,隻剩下一抹疑惑與淒涼。
如果一直保持前進就不會迷惑的話,那麼她明明一直都在前進,為什麼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出路在哪裏?
輕輕的歎息,權當是對歲月的一種交代吧!
反正今年依舊是一路上走走停停的,在這裏歇腳,在那裏停留。沒有家,也沒有屬於自己的天地,隻有長期相伴的草藥味和手起手落的銀針。
不過,這對於長年行醫的溫心來說,應該是極好的人生曆程了吧。
畢竟,她們的漂泊讓她們有機會醫治更多的病人,在醫術上麵,也就得到了很好的錘煉。
而且當歲月無情地甩給你一張冷漠的臉,那麼你除了笑著麵對,還有什麼別的選擇嗎?
走出大門,她突然感覺到街道上熱烈的氣氛,百姓分列在道路兩邊,把主街道完整地讓了出來。就連平時把大街當自己家後花園,在上麵玩沙包的小孩子都躲在爸爸媽媽身後,偷偷的探出一個小腦袋,看著這整潔的街道。
溫心看了看城牆上麵鎧甲錚錚的士兵,他們都滿臉的堅毅。聽說這就是蕭家軍,他們都是傳說中的軍隊了,溫心隻是聽過他們的事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