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總,工資全部發完了,賬麵上還剩下八塊錢了,這裏是收支明細表,您過目一下。”
鍾寧把韓芷若遞過來的報表放在一邊,搖了搖頭,問道:“芷若,你的工資拿到了嗎?”
韓芷若笑了笑,說道:“鍾總,我拿到了,那個……您下一步準備做什麼?”
鍾寧搖搖頭,點了一根煙,苦澀地笑了笑,看著空蕩蕩的辦公室,說道:“沒事了你就先回去了,我想靜一靜。”
韓芷若想說什麼,可是最後還是欲言又止了,看了看麵前的鍾寧,轉身離開了。
煙霧繚繞。
1990年,鍾寧第一次站在鬆江邊上,很想縱身一躍,第一次,是因為愛情,從15歲認識,18歲在一起,20歲,喜歡了五年的李一諾上了一輛桑塔納,鍾寧騎著自行車在後麵追了很久,最後李一諾下了車,告訴鍾寧,沒辦法,你真的太窮了,她母親病了,需要錢治病,所以,她隻能選擇離開。
那一年鍾寧20歲,剛剛大學畢業,在一所初中做語文老師,收入還行,至少要比普通工人高一些,本來還想著,再工作三四年,就能把一諾給娶了,然後兩口子生兒育女,享盡天倫。
那一天下著很大的雨,看著江水滾滾,鍾寧還是沒了死的勇氣,回到家裏,睡了三天三夜,最後決定,辭去教師的職業,跟著下海大軍下海經商,那一年,改革開放僅僅16年,所有人都在摸著石頭過河。
盡管家裏人都反對,但是鍾寧決定的事情,誰也改變不了,懷揣了300塊錢,鍾寧來到了位於經濟發達最前沿的花城市,混跡了整整兩年,最後一無所成,狼狽地回到了老家,閩東省鬆城縣。
1993年,鍾寧23歲,經曆了大落灰心喪氣的鍾寧,在父親的安排下,跟縣城醫院的一個做護士的趙玉結了婚,結婚後的鍾寧無所事事,整天像個孤魂野鬼一樣遊蕩,被趙玉嫌棄地不行。
四個月後,趙玉懷孕了,迫於壓力,沉淪了半年的鍾寧準備去找工作,跑遍了整個縣城,也沒有找到一份合適的工作,眼高手低,高不成低不就。
又是在一個暴風雨突襲的中午,鍾寧從縣城回到家裏,卻聽到了臥室中有男人和女人的喘息聲音,一腳踹開了門,一個男人正趴在趙玉的身上。
這才知道,孩子不是鍾寧的,男人是有婦之夫,是趙玉曾經照顧過的一個病人,因為懷孕了,所以才答應了跟鍾寧結婚,搞了半天,鍾寧就是個背鍋的,這綠帽子,戴的那叫一個油光瓦亮。
於是離婚,反正也沒什麼財產,趙玉淨身出戶,臨走的時候指著鍾寧的鼻子,說你這輩子也不會有什麼出息了,以後別結婚了,不然肯定坑了人家好姑娘。
1994年,鍾寧痛定思痛,決定不再沉寂,把結婚時收到的禮金,然後又拿走了父母的養老金5000塊錢,在縣城開了一個小型的貿易公司,專門銷售鬆城縣的特產紫菜,結果經營不善,不到一年時間,再次倒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