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序(1 / 1)

其實無所謂“序”,為了附庸風雅便隨便寫幾句罷:

多年前的那個春天的末尾,我失魂落魄地懷揣著自己若隱若現的夢想獨自驅車兩千餘公裏去了內蒙古大草原。那份夢想究竟是什麼?是清晰還是迷茫?至今我也說不清楚,隻隱隱約約感覺那時候異常落魄的我,也許是想尋一份清靜、找一方淨土來洗刷我混沌的靈魂,讓我重生,亦或是流連著一段天涯孤旅,享受一份獨走天涯的悲壯。

然而,草原上也有了荒蕪的土地,也連日不斷地有遮天蔽日的沙塵暴。再一次經曆了一些人和事之後,我有了寫下這些故事的衝動——

讓我們回到故事情節中去吧:

巴特爾出生在草原,生長在草原。

小時候,草原上天空很藍,偶爾有幾片棉絮般的白雲點綴般飄過。天空下,碧綠的青草地連綿不斷,空氣裏永遠彌漫著青草的芬芳。特別是夏天的夜晚,巴特爾喜歡躺在草原上凝望天上的星星,因為它們就在巴特爾眼前眨著眼睛,近得伸手可及似的。

個體商超在蒙古包裏出現之後,巴特爾才發現世界上除了藍天白雲、草地牛羊,竟然還有這麼多讓人眼花繚亂的東西。

隨著隆隆的機器聲的晝夜轟鳴,那一架架高聳入雲的塔吊,像巨人臂膀勾勒出了一幢幢高樓大廈,它們肆無忌憚地蠶食著草原,拔地而起。這一切,讓巴特爾目不暇接,他發現世界原是這麼的美好。

KTV裏,巴特爾邂逅了看上去三十出頭,來自南方的女子小玉。

深情凝望著依偎在自己懷裏的小玉那星星般明亮的眼睛,巴特爾象獵獲了一隻野兔的鷹隼般滿懷喜悅又心旌搖蕩。小玉用幽幽的眼神回應著巴特爾,眼神裏透著一絲哀愁,盡管稍縱即逝,還是讓巴特爾那雙比鷹隼還淩厲的眼睛捕捉到了。

“怎麼啦?”憑著草原人特有的英雄氣概,巴特爾從不放棄任何仗義助人的機會,他追問道。

小玉回避著巴特爾的眼神,一股眼淚被壓抑著在眼眶裏遊離,終究沒有流淌出來。她縮了縮身子小鳥依人,把頭埋在巴特爾懷裏又使勁摟了摟他的腰:“沒什麼!……”

敬業的小玉不想讓巴特爾掃興,刻意掩飾著,可巴特爾內心那股原始的衝動已蕩然無存。

在巴特爾的反複追問之下,小玉那深藏著故事的心扉終於被打開了:

小玉出生在中原腹地江漢平原上的一個鄉村。當地愚鈍的民風,注定了她一生下來就是個不受歡迎的女孩子。

在坎坎坷坷中期盼著長大的小玉,曆經了被送養、失學和家暴,十六歲就被嫁作人妻。

可是小玉在懷孕三個月之際,生命中第三個也是自以為最可靠的男人卻在一次交通事故中撒手人寰。

固執的小玉生下了孩子。小玉侍奉著公婆撫養著兒子。

生活雖說貧困,倒也按部就班地往前熬著。就在眼瞅著兒子就要升高中的節骨眼兒上,這個十六歲的花季少男卻闖下了對這個家庭來說無異於天崩地裂的通天大禍……

各種各樣的災難接踵而至於這個家庭之中。

傷痕累累的小玉不得已走進了夜場,婉如沒有靈魂的軀殼借著夜色遊離於形形色色的男人之間,腐朽、糜爛著……

故事描述至此,筆者本意隨波逐流像絕大多數人一樣對巴特爾的幼稚嗤之以鼻:這隻不過是成千上萬的小姐們諳熟的、騙取他人同情的伎倆之一。

平心而論,我寧願相信這是個故事。故事有悖於常人的思維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可是故事裏的一些事情一旦活靈活現地發生在你的眼前,那該是一個多麼讓人震撼,震驚,亦或錯愕的景象!

客觀存在的事實震撼著我的心靈,讓我有了寫出這個故事的衝動。何況,有時候恰恰也可以憑著一些震撼人心的故事,強烈地譏諷部分人世俗的眼光,甚至去洗刷一些人肮髒的心靈。

因此,期望能以此文,喚醒那些肮髒卻讓人習以為常的社會現象的始作用者們的理智,喚醒那些間接製造者的良知,警醒那些在人生的長河中沉淪著、或被沉淪著的人們,去蕩滌掉、或蕩滌掉部分他們身心上的汙濁,讓這個社會越發清爽起來。

有人說《高級動物》寫得太現實,所以容易被封殺,我說曆史是公平的。早幾年前的創作之初,書中描寫的一些社會醜態,幾年後的現在在得以撥反!甚至,有些還列入了法律條款之中。有人說《高級動物》寫得太直白,我隻能承認我讀書不多,受了魯迅先生和王朔老師影響太多,一直在一望無際的(差距中)追隨,盡管仰望仍不見項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