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剛才林偉忠所說結婚的事情,林躍淺和顧川此刻倒是隻有尷尬,沒有其他感覺。
但是,今晚的林偉忠,是經過了兩個月深思熟慮後,帶著破釜沉舟的心情來的。他望著麵前各有所思、神色各異的眾人, 輕輕地歎了口氣,望著顧川,輕輕地說到:"你們知道,夏末是生病去世的吧?"
林躍淺的心裏"咯噔"了一聲:"爸爸......"
林偉忠用一個帶著苦澀和傷痛笑容製止了林躍淺的發聲。
"是啊,我知道夏末後麵幾年身體一直不好,隻能在家靜養。可惜啊,最後還是早早地去了,留下了你們孤兒寡父的。"說到這個,鍾佳靜也傷感了不少,看著昔日的朋友,過早地凋零了生命之花,想想也是免不了一番傷感。
"嗯。你們光知道夏末是生病離開,那可知夏末是生的什麼病,又是因為什麼而生病?"林偉忠的語氣開始帶著波瀾和起伏,聲音是情緒激動時的尖銳和提高,盡管他已經用力壓製了自己的情感,但是聲音依然透露著顫抖,聽著不免讓人感同身受地心酸,愛侶別離啊,果然是人世間錐心刺骨的疼痛,尤其是對活著又忘不了的那個人,更加殘忍。夏末離開的時候,林偉忠也正值壯年,但是他一直沒有再娶,誰跟他提再婚都會被他狠狠地罵回去,就這麼一個人,拉扯著女兒含辛茹苦長大,即當爹又當媽,就是希望兩人唯一的孩子,能夠長得向陽、堅強、無畏綻放。
"這......夏末不是因為肺裏的問題麼?"鍾佳靜回答,夏末住院的時候,自己還去探望過幾次,問她她也不說,最後還是偷偷問了換藥的護士才得知。
"是的。我媽媽說因為肺部感染,一直無法很好地醫治,最後病情惡化,媽媽就在家休養,最後,媽媽離開了。"林躍淺表情平靜地陳述著媽媽的病情,看不到悲哀,亦看不到痛苦,但是平靜,往往才是痛苦深淵之上的偽裝,這一點,在座的每一個人都深有體會。
"唉,夏末啊......"鍾佳靜隻是這麼歎了一聲,也不知道繼續往下說點什麼。
"躍淺說的沒錯。但是,我今天要告訴你們的是,為什麼夏末會肺部感染。"林偉忠咬著牙,表情堅毅,清朗的五官線條,此刻顯得有點凶,紅著眼睛,"因為,當年,我的夏末,為了救一個懷著孕的朋友的孩子,闖進了大火中,為了護住孩子,自己沒有任何遮擋,吸進了大火中的熱氣和一些固體顆粒,感染了肺部。後來因為各種治療的失敗,整個病情迅速惡化,加上了其他的並發症,最後,在虛弱和痛苦中,離開了人世。不過,我的夏末是善良的,她一直不願意把這個原因告訴他們,怕他們帶著負罪感活著。她說,換作是任何一個孩子,他都會這樣做。"
林偉忠說到這裏,眼睛通紅,望著顧川,深吸了一口氣:"但是,直到今天 ,她肯定想不到,她用半條命換來的孩子和這個家庭的圓滿,卻連踐行當初的約定,為她女兒提供一方遮風避雨的一隅都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