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思念也會被習慣的。
一年多的時間,雲霽瑤早已經習慣了,每天在思念中睡去,然後在思念中醒來。
“雲姐姐,外麵下雪了。”許月推開她的門,長發未挽,探著顆頭進來小聲說。
“快進來。”雲霽瑤說著掀開自己的被子,“怎麼穿這麼少就出來了。”
許月上了床,然後依賴的靠著雲霽瑤,聲音悶悶的說,“月兒一醒來就看到下雪了,雲姐姐,下雪了。”
看著情緒低落的許月,雲霽瑤安撫的撫著她的長發,“月兒別擔心,雲姐姐過會去看看師父好不好?”
三個月前,她‘被迫’成為了許前輩的徒弟。因為許前輩凶巴巴的說自己偷看了他的醫書,必須懲罰。
當時的雲霽瑤想解釋說,自己是正大光明看的,而且從來到山上後就開始看了,先前他也是知道的。隻是自己還沒來得及解釋,就聽許前輩說,那就懲罰你給我磕頭吧。
雖說磕頭這事雲霽瑤做過也不少,但這麼無緣無故的給他磕頭,雲霽瑤覺得有些小題大作,傷人了。
在她拒絕後,許前輩更凶了,拜我為師丟臉嗎?要不是戰霆那小子不務正業不好好學,我懶得教你。
雲霽瑤第一次聽說,做皇帝是不務正業。
不過,她還是很開心,能拜許前輩為師父。就算沒幾年學習的時間,但能學到一些也是挺好的。
是以,她當即磕了頭,而稱呼也從許前輩變成了師父。
直到在這裏第一年的第一場雪時,雲霽瑤見到了另一個不一樣的師父。
那一天,起身後的她發現下雪了。而師父並沒有像往常一般為她們兩人做好早飯,人也不見了。
後來在許月的帶領下,雲霽瑤在後山最高處的山峰上看到了喝酒的師父。
鵝毛般的大雪一片一片的落在他的身上,寒風呼呼的吹著,但是喝酒的人卻絲毫感覺不到寒意般。
“爹。”
許月怯怯的喚了聲。
然後雲霽瑤看到師父轉頭看著許月,他的眼神痛苦、哀傷、怨恨。
他好像透著月兒在看另一個人,另一個讓他痛不欲生的人。
雲霽瑤沒有上前勸,因為她知道,勸不了的。
雲霽瑤領著月兒找了處暖和的地方,在遠處陪著。
直到,大雪飄停,許名才慢慢起身回屋。然後他洗了一個很久的澡,再出來又是平日裏的那個許名了。
再後來,她發現每一次下雪時,他都會這般折磨著自己。
雲霽瑤不知道,下雪天對他來說有什麼意義,但是每一次看到他在雪裏喝酒時,雲霽瑤都能感受到他心裏的痛苦。
而這一年多,月兒下過山,但是他沒有。
這座山,那個屋子,對他來說好像是一座牢房。而他,懲罰似的將自己關在這裏,做牢一般的關在這裏。
雲霽瑤雙手將許月輕輕的擁在懷中,一年前,給慕亦翎醫治是他這十幾年來第一次下山。
為了……
封戰霆。
這個世上,他最在乎的兩個人之一。
“雲姐姐,我不喜歡下雪。”許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