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煮酒言歡增愛慕(1 / 2)

寒冬和雨季都過去了,享受陽光已不再是一種奢侈的行為。

在天寒地凍中整整忙碌了一個冬天,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人感覺到過分歡快。現在這點寒濕心情終於被陽光給烘幹了。清晨,在第一縷陽光窗戶時醒來,時常能聽見小鳥的啁啾。傍晚,倚在門前看天邊的夕陽,便會聽到清亮的蛙聲。

生活的美好莫過於此。享受陽光,在晨光中醒來,聽小鳥歌唱;晚飯後,沏一杯清茶,對著一扇朝西的窗,看河中波光瀲灩,聽取蛙聲一片。果真如此,夫複何求!然而,麵對這一切,晨光暮色,鳥叫蛙鳴,風寒柳的腦海裏翻騰的卻是大雪紛飛的破廟門口慕容無雙臉上那醉人的微笑。

時間永是流駛,轉眼又是一個春天,風寒柳卻情願不要眼前這和煦明媚的一切。在心神靈靜的時候,他便坐下來,催著自己,走進記憶:黃沙彌漫的秋日傍晚,高台淩風;大雪紛飛的寒冬午後,倚門凝眸。人生如此奇妙,風寒柳願意身處這些奇妙境地之中,無論是在酒館吃飯,還是在窗前喝茶。

大雪紛飛。天地間一片茫茫,除了雪花,便是無雙眼中流出來的笑意,盡管他臉上一片平靜,但風寒柳分明地感受到了。

大雪一陣緊過一陣,破廟頂上的椽、梁發出吱吱嘎嘎的響聲。終於,不知在那哪片雪花落下時,“喀嚓”一聲巨響,椽折梁傾,廟頂塌了下來,下衝之力帶風,卷起滿地的雪浪一般襲向門口這仨人兒。小憶不由自主向外退出一步,再看那兩位,居然仍然一動未動,似乎並未察覺這變故。三哥像個木偶,還那麼站著,臉上沒有笑,但眼中卻有許多熱切之情。小憶也清晰地看到,被三哥稱呼為風少俠的這位,臉上也仍舊似笑非笑,而眼中所流露出來的與三哥簡直毫無二致。

“這倆呆子”,小憶心裏想,“指不定這麼站到幾時呢?”於是,她向無雙道,“三哥,走吧,廟塌了,咱回船上。”小憶聽到無雙“哦”了下,又“嗯”了下,然後向風寒柳道:

“風少俠,一道去坐會兒。”

風寒柳未應聲,隻一笑,拱手作了個請的樣式,順勢朝小憶這邊瞥了下。小憶注意到了,隻是風寒柳那一瞥極自然而短暫,轉頭就過去了,是以小憶也未做什麼回應,扭身便走在前麵。風雪中沒有方向,但這難不住小憶。剛才過來時地上留下的痕跡,雖然已全被新雪所覆蓋,但小憶卻還能找到回船的路。不一會兒,便找到那棵老柳樹。光禿禿的枝椏,已被雪銀妝素裹了起來,少了許多龍鍾之態。輕提一口氣,小憶便上了烏篷船。船頭積雪已經沒腳深,邊上的垮了許多掉進艙內地板上,好在內外溫度一般低,小憶麻利地用一支槳將船頭的雪掃下河,又將艙內餘雪清出,無雙與風寒柳便已到了。

艙中幾案之上擺著一碟青豆,一碟幹黃花魚,三五隻的樣子,輕輕擠在碟子裏。露在外麵的小碟邊沿是清晰的鏤花,碟身跟雪還白,牛奶一般柔和耐看。幾案兩側各有一隻精致的小酒杯,杯身透明,要不是杯底殘留的那點兒琥珀色酒漬,粗心的人不一定能立馬發現它的存在。

賓主坐定。

小憶便從身後取出一隻同樣透明的杯子擺在幾案上,右手從旁邊小碳爐上拎起一隻半大不小的金色酒壺,壺嘴冒著熱氣。這時,聽見無雙說,“風少俠,天寒地凍,無以招待,喝點酒暖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