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等了好久。也不知道這次是真是假,是成是敗,總之,路在腳下,夢在前方。
回過頭,那蒼翠挺拔的群山已被錯落有致的樓宇覆蓋。人,越來越多,爭先恐後的往眼睛裏擠,像是甩掉哪一個都不樂意,閉著眼都不行。
就這樣,顧毅來到了一座城市,壯誌雄心的踏上了他再一次金戈鐵馬般的求職之路。
快八點了。空氣裏洋溢著造作的氣息,而太陽卻不知道在哪裏躲貓貓,感覺還很認真的樣子。
按照招聘專員給他發來的地址,顧毅看到了一座並不算華麗的寫字樓,而且緊挨著居民區。門口很冷清,但大門卻似是一直敞開著的。
習慣性的拍拍身上早已不見了蹤影的塵土,整理完衣領,顧毅跨步走了進去。“1314。”他看過房間的門號,又回身看向牆邊那一溜西裝革履,油頭粉麵,和他一樣滿懷信心的應聘者。
“誒,你,找活啊?”一個麵容清瘦的毛寸頭衝顧毅揚起下巴。這人不但眼神不好,而且渾身上下都浸透著帕金森前兆的氣息。
顧毅沒吱聲,簡單的點了點頭,然後順著毛寸頭手指的方向一直看到走廊的盡頭,又不解何意,扭頭看了回來。
“讓你到後邊排隊呀,看什麼看土老帽。”毛寸頭見顧毅愣在那兒,渾身上下立馬跟穿進一根竹簽兒似的,站得筆直,聲音也豁亮起來。
顧毅趕忙微微一堆笑,起步便要走向隊尾,卻又被毛寸頭喊住。“領帶。紮上。”毛寸頭點著自己領口提醒著顧毅,而後很善意的回了他一個微笑。
顧毅知道這人不是什麼善茬,便不想過多糾纏,徑自向遠處走去。他沒有去排隊,而是要去衛生間,因為領帶在他兜裏,而他一直也係不好,又怕丟人。
衛生間在電梯口一側,他上來的時候就留意過。隻是門像是被鎖著的,沒有人進出。他走到近前,試圖推開,可手剛搭上去,門卻自己開了。迎麵出來一個清潔女工,沒好氣的連問都沒問直接訓了一句,“不對外開放。”
“哦,大姐,我是來應聘的。”“說要用你了麼?辦入職手續了麼?八竿子打不著,遠了去呢,別自我感覺良好,一邊玩去。”
“不是大姐,我不上衛生間,我,我,我就…”“舅媽也不行。謝謝配合,請退後。”清潔女工甩手推開門,將清潔車拖了出來,橫在顧毅跟前。皮笑肉不笑的,看著顧毅無以言敘的表情。
時間一分一秒以完美的震蕩音效回旋在顧毅已經泛紅的耳畔。他的臉有些僵硬,但還是很違心的配合著虛情假意的笑容,“大姐,很冒昧的問一句,您會係領帶麼?能不能幫…”
“不能。上班時間不接私活兒。”清潔女工如迎賓般擺出一個很柔美的手勢請顧毅離開。而後看著顧毅很不協調的背影說道,“係領帶的都是小嘍囉的,誰見過大老板閑的沒事係領帶的。”
話雖不多,卻羞得顧毅連轉身的顏麵都沒有,他直奔電梯,下樓而去。他並不是要逃,也無處可逃,隻是要找一個沒人的地方把領帶係上。
出了寫字樓,他環視一圈,瞅見轉角花壇的後邊有塊幽靜之地,便拔腿快步走過去。迅速拿出手機對正自己,而後從兜裏抽出領帶,翻起衣領就開始比劃。
“要自己了斷啊?這個扣這麼打不對,半天勒不死的,還活受罪。”不知打哪兒冷不丁冒出一個聲音,嚇得顧毅渾身一激靈,趕忙順著聲音瞪過去。
花壇裏鑽出來一個套著環衛馬甲的老頭兒,很利索的落到地上。“你嚇死我了大爺,出來就出來吧,還自帶開場秀,誒。”顧毅掃一眼這老頭並沒有多少排斥,至少比那位清潔女工看著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