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梁昌終於色變。“他竟敢如此?”
“父親驚訝的是宋演為何敢殺我,而不是他一個讀書之人,竟會有能力殺我。”梁鳶道:“看來您是知道他的身份的。”
梁昌偏過頭,“不許亂說。”
“大姐姐也是宋泉殺死的。”
梁昌的眼睛裏掀起驚濤駭浪。
他一直懷疑梁芷的死和宋泉有關,卻苦無證據。如今聽到梁鳶如此篤定,梁昌凝視著她,“不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父親,事到如今,您還要輔佐二皇子嗎?”梁鳶走到林子崢身邊,和他並肩而立。
梁昌的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來轉去,輕聲一笑:“沒想到林子崢會將這些都告訴你。可是阿鳶,你要清楚,林國公府遭陛下猜忌,太子位置又岌岌可危,你真的要為林國公府陪葬麼?”
梁鳶道:“這門親事是母親臨終前為我定下的。我此生非他不嫁。”
林子崢輕輕握住梁鳶的手。
梁昌道:“哪怕是和梁家對立?”
梁鳶毫不畏懼,“父親這話不對。您做的這些事情,祖母知道麼?大伯知道麼?您好像並不能夠代表梁家。”
至於梁二老爺,倒是很想抱著二皇子大腿,奈何人家根本不會他。
梁昌一曬:“他們知道什麼?”
梁鳶歎口氣,道:“父親又知不知道大伯曾經在桐城遭到宋泉毒手,二哥亦在春闈前一晚被人刺殺。難道在父親眼裏,我們這些人,都是外人麼?我們的死活,你也絲毫不放在心上?”
梁昌臉色再變。
“這絕不可能!”
“父親要是不願相信,那女兒也沒有辦法。隻希望父親不要親手葬送了梁家。”
說完,竟直接拉著林子崢出了客廳。
“你這樣和你父親決裂好麼?”林子崢見梁鳶臉色難看,忍不住心疼。
也不全是為了梁昌陷害林子崢,梁鳶這次撕破臉皮,是真不想看到梁家走到家破人亡哪一步。
父親這樣的縱容裝傻,難道真的全不知情嗎?
“沒什麼,早就該和父親好好談一談了。他這樣,隻會將梁家拖入死地。”
梁昌站在窗外,愣愣地看著窗外吐出新芽的梨樹。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前往二皇子府,求見梁側妃。
春香園裏的杏花開得正濃密,梁側妃出來時穿了件棗紅色長裙,素白色纏花褙子,隻在頭發上插了一排剛剛摘下的杏花。
站在杏花樹下,朝梁昌淡淡一笑。
紅燦燦的杏花林汪洋若海,梁昌隻覺得自己要醉了。
似乎就是在昨日,即將前往科舉的梁昌和梁雲在一片花海當中話別,轉眼間十幾年過去了。
她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天真爛漫的少女了。
“三哥今日好興致。”梁雲笑吟吟地走過來。
梁昌恍惚了一下,忙收斂心神,道:“宋泉如何了?”
杏林在一個緩坡之上,兩人所坐的亭子在最高處,周圍的情形一覽無餘,也不怕有人偷聽。
梁雲道:“聽說是關押在大內天牢裏。陛下現在還沒決定怎麼處置兩人。畢竟宋泉是公告天下的榜眼,若是公然處刑,陛下這……理由,就得昭告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