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氏的臉上閃過一絲錯愕和尷尬,眼中卻一閃而過些許興奮。
看來那人說的沒錯,雲氏,就是這個家的忌諱所在。
“是,母親,是兒媳的錯。”秋氏低著頭,裝作怯懦地推到梁昌身邊。
梁昌知道這件事是母親的心結,錯並不在秋氏,便給她遞過去一個安慰的眼神。
“你們都先下去吧。老三留下。”
梁老太太開口,看來還有話要跟梁昌說。
眾人都知趣地退了出來。
梁鳶回頭看了眼壽安堂,梁老太太和梁昌仍如來時那樣對坐著,一股難以言說的沉重氣氛在兩人之間流淌。
不過是書樓失火,怎麼會鬧成這個樣子?
梁鳶的眉頭皺了皺,看了眼走在身旁的秋氏。
秋氏麵上的惶恐和怯懦已然不見。她慢慢地對梁鳶笑一笑,用手撫了撫鬢邊的一隻通體翠綠的發簪。
發簪是用一塊翠綠色的美玉打造,一絲雜質也沒有,好似一汪綠水在法鬢之間流淌。簪子的一頭雕刻成牡丹花的形狀,樣子精巧,每一朵花瓣的紋路都很清晰,甚至連花蕊也栩栩如生。
這樣好成色的玉,梁鳶還是第一次見。
等在院外的雲婆婆也第一次注意到秋氏鬢間的發簪,倒吸一口冷氣,她的臉藏在麵紗之下看不清神色,但目光卻是極其憤怒的。
“這是,這是夫人的陪嫁!秋氏,你怎麼敢碰夫人的東西!”
雲婆婆雖然不認得什麼珍寶,可這隻簪子雲氏經常戴,是雲氏頗為喜愛的首飾,所以雲婆婆才會一眼認出來。
梁鳶聽了,麵上毫無變化,隻冷冷看著秋氏。
秋氏卻仍是笑盈盈的,目光中盛滿了挑釁和嘲諷,“你有那樣齷齪的母親,也真好意思留在梁家。”
雲婆婆勃然色變,抬手就要將簪子奪過來。
梁鳶將她攔住,“婆婆!”微微搖了搖頭。
秋氏亦笑道:“這就對了,真鬧起來也是你忤逆不孝。你要是老老實實待在桐城也就罷了,非要拉京城礙眼,就別怪我不客氣。”說完得意地離開。
“姑娘!”雲婆婆沉聲道:“那是夫人很喜歡的一支簪子。”
“不過是一件死物。”人都不在了,何況一支簪子?梁鳶深吸一口氣。“她會將母親的嫁妝全都送回來的,一樣也不差!”
等到所有人都走出去,梁老太太才長出了一口氣,“會不會是你看錯了?”
梁昌眼角一跳,攥緊著拳頭顯示著他極不平靜的內心。“我也不知道,母親,或許真是我眼花了吧。”說完苦笑一聲,“我以為那件事情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可是誰又能想到這麼多年,她還是不願意放過我。”
梁老太太嘭地拍了一下桌子,一臉怒容。“她休想!她做出這種事,我們梁家已經夠仁至義盡了。她竟還纏著不放!”梁老太太發泄完,又撥弄著佛珠,心裏卻又疑惑起來,“會不會是有人搞鬼?”
梁昌四周看了看才壓低聲音道:“可這件事,當年的知情人就隻剩下我和母親兩人。外人如何知曉?再說,這件事鬧起來又有什麼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