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滋滋的唐邵正要張臂抱住梁鳶,忽覺腰間一麻,繼而全身都不能動彈。
梁鳶把指尖的麻針收回針囊,雲婆婆已經出門,將唐管事和唐家的三個護打暈過去。
“這個怎麼辦?做了?”雲婆婆道。
唐邵雖然不能動,但人倒也清醒,聞言魂飛魄散,一雙眼睛咕嚕咕嚕直轉。
雲婆婆見了,抬手在他脖頸見一點,唐邵也昏了過去。
殺人麼?
看唐邵的行為輕車熟路,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被他這樣禍害。這種人死不足惜。可唐管事也牽連其中,要殺唐邵,這幾人怕也不能留。到時候很容易就會查到自己身上。
“他還要在梁府待一段時間,先不著急。”梁鳶道。“隻是不能這樣輕易放過他。”
雲婆婆惋惜道:“可惜老婆子一直身處佛門,沒帶好些寶貝。瑞雪,你去把他和唐管事扒了塞一個被窩,叫他們好好親熱一下。”
瑞雪差點栽倒地上。
“啊?”
“小丫頭不可以心慈手軟。”雲婆婆不滿,還是姑娘的貼身侍婢呢,怎麼膽子這麼小,要練!
“我去?”
“老婆子年紀大了,稍微活動了下筋骨,腰酸背痛呀!”
可他們是兩個男人!被顛覆了的瑞雪下意識地去看梁鳶。梁鳶坐得端正,眼觀鼻鼻觀心,仿佛沒有聽到她們在說什麼。
好吧,姑娘自然是不可能去的。
認命的瑞雪見到雲婆婆單手提著唐邵丟到後院那間房內。房間內還有四個人,唐管事和三個護衛。
“要捆起來嗎?”瑞雪戰戰兢兢。
“不用,你現在就是拿鞭子抽他們也不會醒的。扒了衣服就行,明天他們自己想辦法回去吧。”
雲婆婆把唐邵和林管事丟在床上,自己反身出了房門。
瑞雪:“……”
她瞅了瞅床上的兩人,一臉悲壯地衝了過去。
過了一會兒瑞雪抱了一大堆衣服回來,脖子和耳朵都是紅的。
“燒了吧。”梁鳶道。
“那些護衛要叫醒嗎?”
“明天早上再說吧。”梁鳶道。
瑞雪點了點頭,去把衣服當柴燒,順便重新燒了茶水來。
梁鳶正要入睡,便聽得院門被拍得山響。
“勞駕,能借宿一宿麼?再找個大夫來!”
梁鳶打開窗戶,見雲婆婆正和來人說著什麼。
對方共有五個人,皆是騎馬而行。和雲婆婆說話是個娃娃臉少年,十七八的樣子,身上的蓑衣也未能遮盡狂肆的雨水,焦躁的圓臉上布滿了水珠。
好熟悉。
梁鳶覺得自己應該在哪裏見過他。
卻一時想不起來。
隻聽那個少年大聲道:“實在對不住,我家少爺生了重病,大雨天實在不能繼續趕路。沒有房間無所謂,隻要有瓦遮頭就行。附近哪裏有大夫?再燒點熱水來嗎?”
雲婆婆不便自己做主,回到房間裏詢問梁鳶。
“來者不善呀,姑娘。那幾個人都是好手。”能讓雲婆婆稱為好手的,顯然功夫不弱。“要不要他們進來?”
“看這情形不讓進也不行了。”梁鳶道,“旁邊不是有間柴房,讓他們住哪裏好了。”
雲婆婆便領了他們進來。
剩餘的四人也都進了院子。
其中一人被人攙扶著下了馬。
是個年紀不大的少年,眉眼緊閉,薄薄的嘴唇沒有一絲血色。
梁鳶倒吸一口冷氣,腦海中浮現出另一張麵孔,一樣的蒼白虛弱,卻比現在這張臉多了幾分成熟穩重。
竟然是他!
前世她被歹人抓住,是雲婆婆冒死救了她出來。
但對方人多勢眾,剛逃到街麵上,她和雲婆婆就被衝散。慌不擇路之間,她撞到了一頂轎子上,被那家仆從按住。身後有追兵,如果被抓回去,隻有一死才能保全清白。梁鳶捏著私藏的剪刀,幾次劃過脖頸又頓住,她不想死,她想活。
“救我……”她對轎中人道。
剪刀卻被人發現,反剪著她的胳膊去奪。她死命地握住剪刀,這是她最後的退路了。
“脾氣還挺倔。”按住她的是個長了張娃娃臉的男人。
“竟藏了剪刀!”轎中傳來的聲音低沉,簾子被掀開,露出的是張病弱卻鋒銳的麵容。“是誰在追你?”
“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梁鳶被抓後一直被關在一處房間裏不見天日,竟一直不知道是誰下的手。
青年笑了笑,摁著嘴角咳嗽幾聲,道:“上來吧。”
梁鳶被放開,慌忙躲進了轎子裏。
轎子雖然大,坐兩個人也略顯局促。她幾乎是貼著青年坐下的。淡淡的茉莉香中藏著很重的中藥味。是常年服藥的人才會有的味道。梁鳶手裏仍緊緊攥著剪刀,力道大得連自己的手指都扣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