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給我的同學的信
許多同學在離開校園後便有一種無以名狀的感傷,曾經我不理解他們,直到有一天它降臨到我身上時我才深深的體會到了:在那酷暑的夏日與刺骨的寒冬中學習,在那豔陽高照與朦朧的燭光中說笑,在那揮汗如雨綠草如茵的操場上舞動,在那擔心害怕的上課鈴後打著電動遊戲,在那田間小道溝溝壑壑邊親親我我,在那漫漫長夜離別相聚時對酒當歌……這所有經曆的一切,怎麼能被“離開”二字一揮即去呢?那是使人沉醉的向往;留戀的追憶;在那藍天的歲月中,清澈與渾濁一起生長,善與惡沒有著絕對。
想起自己昔日的同學不由感慨萬千,他們有的遠在 他方繼續求學,有的背井離鄉在繁華的都市裏尋找著施展的天地,有的知足幸福地做著農務勞動……不論大家現在怎麼樣,以後又將如何,我們都曾經擁有過美好的中學時代,麵對失去它的痛惜,我所能做的僅僅是把它變成描述再現,希望天各一方的你們能夠聽到看到。
……
建設一中是一所農村中學,規模不大僅一千多號人。學校剛剛翻新了沒幾年,原來的老教學樓已經淘汰了,即便有幸免留下的平房,也成了學生宿舍。新蓋的教學樓有四層。外牆是白花花的毛沙石,裏麵是用白漆粉刷過的牆壁。
學校門口有三個商店。南北兩個是緊靠校門口的商店,賣些日用品;還有一個北邊靠大道的電子商店,賣些電子表、遊戲卡這一類的。它裏麵還有理發室、遊戲廳與台球室。此外,電子商店的老板還修理自行車,做些利己利人的事情。
學校兩麵環地,兩麵環路。出了校門便是一條南北走向的寬敞大道。道的邊緣下是幾百畝大的窯坑,浩浩蕩蕩地對著學校。窯坑裏深淺不一,有的坦如平地,有的陡如峭壁,還有的如同層層疊疊的“山巒”,一個接一個,一個連一個。在它們中間,有的有水,有的沒水。政府大搞經濟建設,忘卻了環保為何物,留給了人們一種人為景觀:站在窯坑最高的土堆上俯視整個窯坑的“山巒”地帶,看著那土嶽與土嶽之間清澈如鏡的積水,會讓人聯想到山環水、水擁山、山水相映的美景。
黎玉星剛來到這所學校,對周圍的事物感到十分地新奇:高大的教學樓、一排排整齊的學生宿舍、寬闊的操場、幹淨的水泥路麵、在綠化區中各種五顏六色的花兒草木……
黎玉星被編排到了一三班。他匆忙尋找到自己的教室搬桌進去。教室裏的人可真多啊:高矮胖瘦的、相互熟知的、彼此陌生的、年長年輕的。玉星看到幾位學生其年齡可以與老師一分高下,不由地吐吐舌頭暗想到:他們也是初中生嗎?
一個多月過去了,玉星對這裏的環境也摸個差不多了:班主任任老師人很好,非常的和藹可親,有人說他年輕時脾氣暴躁喜歡打人,但大家均不相信,他是教數學的。語文老師給人的印象不太好,她整天拿著個成績單看,好像是想從中尋找到哥德巴赫猜想的答案。每次提問題,她都提學習好的。
玉星剛到宿舍門口,發現同學們都圍在了一處。玉星忙擁上去,擠進包圍圈觀看,原來是兩位同學在打架,二人如同兩條嬉鬧的蛇一般纏在了一起。幾分鍾後勝負已定,高個子以自己的絕對優勢壓倒對方。這時正好過來兩個拉架的人,將二人拉開。矮個子見救星已到便發威大罵不止。高個子被罵惱了,衝矮個子說:“你TM等著夜裏我找人揍你。”
矮個子卻無畏無懼大罵不止。二人終被拉開了,但是高個子並沒有就此算了,而是糾集了一夥人,在晚上將矮個子當作沙袋痛擊了一番。這件事新生都看在了眼裏,記在了心裏,每個人心底都湧出了一絲無名的恐懼。
這幾天黎玉星難以安眠,還覺得頭腦昏沉。他倒沒在意,其實他不知道,這是他缺水喝造成的。過去上小學時離家近,一日三餐均在家吃。湯水供應自然足。現在就不同了,在這裏每頓飯,除了吃四兩票(5角錢)酸而發黑的饅頭,二兩票少而清澈的飯湯外,別的都一無所有。有時玉星很渴,想去打點開水喝,可見茶爐旁人山人海的學生,又不得不折回,懶得去擠。
李佳麗上小學時是玉星比較要好的同學,她家庭條件還不錯。剛上初中就住進了老師的宿舍。聽人說後寢的高副校長是她的姨媽。有時玉星打飯時能碰到她,二人總是相視一笑便過去了。
一三班上課一個月後,任老師便進行了班委會學生任職。
洪利寶為班長。洪利寶為應屆生,團結同學、熱愛勞動,在小學成績一直名列前茅;三好學生,優秀班長一直伴隨他升入初中。
張宜慶為副班長。張宜慶是複讀生,初中已上過三年,現又從初一重新壘起。
苗可鈴為語文學習委員。苗可鈴也是複讀生,也上過三年初中。關於她生活作風倒是有過一些傳言,不過也不失是一位幫助同學的好學生。
姚三峰為數學學習委員。複讀生,已上了三年初中……
玉星隻當了個寢室的室長,卻也很高興。
初一可謂是朋友大豐收的季節,這裏一個大哥,那裏一個兄弟的,然而在朋友與朋友之間還存在著階級成份,因為學生年齡有懸殊,以至造成身高也有差異。又因“物以類聚”的原理,便出現了高個子與高個子在一起,矮個子與矮個子在一起的現象。
學生們出現這種現象並不足為奇,偏偏高個子對待矮個子又拿出了白人對待黑人的態度,自認為自己是高出他們一等的人種。矮個子中的“馬丁路德金”當然不服,在心理與行動上顯出了抗議。當矛盾持續了激化之後,“馬丁路德金”帶領的人群經過流血與犧牲,終於得出了一個結論:自己確實是低人一等的人種。高個子們狂笑“槍杆子裏出政權”的同時,仍高舉“種族”歧視的旗幟以彰顯自己的身份與地位。
矮人中多出智者,但凡濃縮的都是精華嘛。這些智者發現,與其明擺著以卵擊石地蠻幹,不如先打進敵人內部再伺機而動,便一個個巴結討好起了高個子們,忙著找個靠山……高個子們搞“種族”歧視的目的可能正是如此。於是欣然做起了矮個子們的主人,使其在自己鞍前馬後伺候。
黎玉星不幸自己是矮個子,雖然他也看透了這層“高”與“矮”的微妙關係,可卻不願那樣做,甚至厭惡討好奉承……因此他沒有靠山,沒有後台,也就沒少在平日裏受了高個子的氣。
高輝是個人高馬大、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家夥。不知從哪兒學了一套對付矮小同學的嘴臉,或是怒喝或是打罵。隻要有誰稍不順其意便毫不客氣。
有次打飯,高輝與一個矮一點的同學撞在了一起,高輝看了他一眼後,破口大罵:“沒看見嗎?狗眼長到什麼地方去了?”他這句罵是用的投石問路,探探對方的虛實。
那小同學聽到後並不害怕,還反口大罵:“你TM再說一遍,皮癢癢了是不是?”
高輝一聽嚇得麵如土色,飛快地跑了,高輝後來一打聽才知道碰見大頭了,罵自己的是個二年級的家夥,暗自慶幸自己心眼多沒挨上。
玉星在口才方麵有些特長。雖不能妙語連珠舌燦蓮花,但也能清晰流利侃侃而談。
這天幾個同學都在談論包青天,池曉粒說:“我認為電視上連續播放《包青天》說明在我國當今社會裏,大部分人民公仆都做到了包公的:秉公執法、清正廉潔、剛正不阿、不畏權勢……
玉星接過說:“我不這樣認為,現在演《包青天》正因為現實社會缺少包青天。包青天是人民內心渴望的產物,與曆史上的他是否一樣還不得而知。他隻是人們心目中理想化的寄托,和超人一樣永遠的正麵形象。現在經常演,是人民呼籲社會要有一些像包青天一樣清正廉潔、鐵麵無私、不畏強權,為人民做主的公仆。”說到這裏玉星極為得意。
在教室一角的張宜慶與高輝二人看不慣玉星了,張宜慶衝高輝一使眼色,高輝過來衝玉星說:“你嘰歪個啥?看你的熊樣,瞎叫喚,學會習不好嗎?”
玉星說:“我說我的,關你什麼事?”
高輝沒想到黎玉星敢頂撞自己,湊上去怒喝到:“想說到外邊說去,少在這裏瞎叫喚,想挨揍說一聲。“玉星不敢再言,與池曉粒等人各自回到位置上。張宜慶與高輝一起如同偷到羊的“狼”與“狽”一樣得意地笑了。
這時候的學生就是個兒高的硬氣。
“快期中考試了,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大家要抓緊點,行動起來!”任老師站在講台上認真地講著。
玉星一聽頭嗡地一下,心想這麼長的時間,自己光顧新奇與玩耍了,忘記了學習,沒成想期中考試來得這麼快。想想目前的學習情況,雖說落下了點,但也算過得去,就是英語不怎麼好,不知為什麼,玉星覺得那玩意特別扭,也不好記。有一次英語老師讓同學爬黑板聽寫單詞,上去了八個,站在前麵了四對。英語老師大有恨鐵不成鋼的情緒,為了讓這些“廢鐵”成為鋼材,英語老師隻好用掃帚對其“肩”“背”“臀”“腿”進行鍛打。“廢鐵”們有的禁不住老師的“鍛打”,不由地流下了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