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此間少年(1 / 2)

白霜素大地,風緊草木枯。初冬霜降,凜冬已將至。

天凝地閉的冬天,寒風蕭瑟,一座名叫白鹿的古城依舊屹立在這片疆土之上數千年,雖飽經風霜卻不改舊日光輝,古城內的一棵盤根老槐樹枝頭上,一隻躲在巢裏的冬靈鳥蜷縮著身體將腦袋埋入羽翼下,瑟瑟發抖著。

天蒙蒙亮。

白鹿城,魏府,一處僻靜小院內,一位穿衣單薄的少年郎打開房門,冷風呼嘯,原本還有些暖意的屋內瞬間變成冰冷窖洞,一陣陣刺骨的冷意如浪潮般襲湧而來。

明明才剛過立冬時節,卻已有臘月大寒的節氣,這北涼之地的‘風土人情’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

少年姓寧,單名一個弈字,年僅十五六歲,一副瘦骨伶仃身姿,身著一件奴仆裝束,顯然少年不是什麼貴族少爺而是下等仆役。

寧弈打小身形就清瘦得很,風一吹拱起後背衣籠,呼氣成霧,狠狠拍了拍臉頰,劍眉微皺,一腳踏出門外,站在小院內深吸一口氣,半步拉開,擺起拳架雛形,出拳先出力,腳下落地如生根,這是練拳的基本要領!

一招一式張弛有度,還別說寧弈習武天資極好,雖身為下等奴才一窮二白,但練起武來那是一絲不苟,遇到困惑之處翻開一本小冊子頓悟拳法。

就在這時小院房門打開,正在思緒拳法的寧弈急忙擺正身姿,裝模作樣活動筋骨,見到從屋內走出另一名少年,披著被褥,“石頭你怎麼起了,要不要和我一起練上幾手!”

這名同歲少年是寧弈在魏府唯一能說上話的朋友,石頭沒有搭理他,沉著臉道:“寧弈,我勸你還是放棄成為修武者的想法,要是被別人看到你在偷學魏家拳法,是會被嚴懲的。”

寧弈嘿嘿一笑,道:“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呢?石頭,你真想一輩子待在魏府當一名家奴嗎?我不想,我想成為一名修武者,這樣才能改變命運,才能掌握屬於自己的人生。石頭,我看你沒那習武的天資,沒關係,以後我要是真成為修武者,一定關照你!”

寧弈幻想著對未來憧憬,試圖想激勵石頭,但根深蒂固的奴性已經深深紮根在石頭心裏,不管寧弈如何講述他對未來的向往,石頭依舊死板枯井無波的神情。

“寧弈你不用說了,我覺得呆著這挺好的,有吃的有住的,隻要伺候少爺小姐們滿意了,還是有許多好處的,而且這裏也沒有凶殘的妖獸。你忘了,咱們的賣身契還在魏府呢!你不管去哪,還是魏家的一名奴仆,不是嗎?”

賣身契!寧弈可從未忘記這檔子事,隻要簽下賣身契生生世世都是魏家的奴仆,洗都洗不掉的汙點!

寧弈沒見過父母,他是個孤兒,早年間被人丟棄在魏家大門外的,要不是那會兒還在魏家看門的寧福發現他,早就夭折了。

寧福看著還是繈褓的寧弈可憐,本想將他交給魏家,魏家哪會願意收養來曆不明的野種,於是寧福收養了他。

年過知命之年的寧福老來得孫,大福大喜,而他的祖輩都是魏家的世代奴仆,那時寧福沒有子嗣,因此寧弈打自進入魏家注定成為低等奴仆。

所以寧弈想擺脫拘押在脖子上的枷鎖,而唯一的方法就是成為修魏者,靠實力證明自己,然後買回自己的賣身契。

寧弈習武用的是土方子,與魏家子弟不同,他們出生時便享受各種資源、天材地寶甚至丹藥的洗滌筋骨血肉,有些天資極好的甚至被長輩開光洗髓伐骨,擁有天縱之資。

可想而知,成為修魏者是何其困難了。

即使如此,寧弈也沒有泄氣,他知道,想要擺脫奴仆這個身份,唯一的路就是刻苦修煉。

單單練了一個鍾頭,寧弈便已經筋疲力盡,渾身酸痛不已,但是每當練完之後頓時覺得體內有一股氣血如蛟龍一般在筋脈間翻湧。

石頭自知勸他無用,又實在看得無趣趁著天邊還未泛起魚白,回到了臥室睡個回籠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