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黑色的食物都不會出現在飯桌上,哪怕是有,也必須用醬料遮蓋住。

齊朔淩優雅的切著牛排,開口問道:“怎麼了?”

他盤中的牛排是三分熟,還帶著血,但是他吃起來的時候,卻像是吃到了什麼美味一樣,眼睛微微眯起,越發的像是一隻狐狸。

哪怕是濃濃醬料味將血腥味遮掩住,蘇暖看過去的時候,卻還是隱隱作嘔。

三成熟的牛排,和全生的,有區別嗎?

一旁的主人家施唯,則是像沒有聽到一樣,安靜的吃著東西,他不說話,沒幾個人該在這個時候讓他說話。

蘇暖禮貌的笑了笑,搖頭道:“沒什麼,隨便歎了一口氣而已。”

她的麵前其實不隻有牛排,還有其他的東西,蘇暖撿著蔬菜吃了兩口,道:“我吃飽了,先上去了。”

說著,和施唯告別,然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齊朔淩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卻怎麼也揮之不去。

根本沒有辦法靜下心來看書的蘇暖,安靜的坐在那裏,幹脆的將書本合上,然後拿起了手機,將自己擺成大字形,躺在了床上。

百無聊賴中,看到了沈誌洲和李亮的號碼。

手指輕輕滑過,蘇暖不知為什麼,忽然就開始背起來了兩人的手機號。

越念,心裏越踏實,剛剛那些煩惱的事情,好像都不複存在了一般,想到和兩人出去的時候,他們的種種舉動,蘇暖一陣窩心。

原來,這就是朋友……

因為李亮的號碼排在前麵,所以蘇暖此刻,剛剛將他的手機號記下,開始背沈誌洲的號碼的時候,門卻被叩響了。

蘇暖皺起了眉,看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八點了。能在這時候來的當然隻有齊朔淩了,她不用猜都知道。

實在是不耐煩去開門,蘇暖躺在那裏,一動不動,那規律的敲門聲良好的顯示了門外的人的教養,以及堅持。

大有一副你不開我就敲一整晚的架勢。

蘇暖生無可戀的歎了一口氣,然後站了起來,認命的去開門。

甚至開門的時候,蘇暖還無聊的左右手猜了一下拳,看看是不是齊朔淩,左右手是平局。

果不其然,打開門的時候,門外出現的那張臉,就是他!

一想到今天他因為吃牛排,唇角沾到血跡的時候,他輕輕地用舌尖去舔舐,那個動作和眼神兒,蘇暖已經完全淩亂了。

他的牙齒並不是十分平整,而是帶著尖尖的虎牙,所以在外人麵前,或者說不知道他真麵目的人麵前,他從來都不會露齒大笑,這是蘇暖這兩天觀察來的。

而就在他舔舐血跡的時候,像極了吸血鬼,若不是那雙眸子,以及他的呼吸聲,還有跳動的心髒,她還真以為,他是一隻吸血鬼。

像這種東西她雖說並不關注,但是卻勉強知道一些,吸血鬼怕銀,而那時候的齊朔淩,是拿著真正的銀叉,以及真正的銀盤在吃牛排……

所以說,是她的幻想有點過於誇張了。

齊朔淩站在了門口,輕笑道:“不請我進去嗎?”

說著,自己就毫不客氣的走了進來,蘇暖默默地將那句‘不方便’嚼吧嚼吧吞到了肚子裏,然後鎮定自若的關上了門。

“齊先生,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蘇暖問道。

齊朔淩輕笑,仿佛她在說什麼笑話一樣,道:“施唯的家裏,哪裏,我都可以去。”

這一句話,讓蘇暖覺得,他似乎是直接撕破了臉,今天來是想將她趕出去的,或者說,是準備和她對著幹了。

在蘇暖正悄悄豎起身上的刺的時候,他忽然將那淩厲的氣勢一隱而盡。

道:“蘇暖,對於我來說,你沒有必要這樣,我是來和你討論沈清秋的事情的。”

齊朔淩的笑容像是拿到了糖果的孩子,天真燦爛,懵懂無知,仿佛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一樣。

但是就是這句話一出,蘇暖的手再次捏緊,又鬆開,重複了此動作好幾次之後,蘇暖才看著沈誌洲,眼神冷漠道:“你應該知道我會怎麼說。”

她和沈清秋的關係,是這施家人都知道的,那時候沈清秋對她使出的手段,甚至將她逼瘋這件事,顧家的人也都是知道的,之間的種種恩怨,簡直可以拍成一部電視劇了。

如果齊朔淩現在幫沈清秋治療,那麼這種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偏偏來找她,僅僅是這個,就足以說明蹊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