瑉國,東宮。
一位低眉順眼的婢子端著一碗清粥走進了一間僻靜的寢殿,雖說四周清清冷冷,可絕對不會是淒涼落敗。
走進殿內,婢子更是將腦袋低下來。
“碰—”
瓷器碎裂的聲音在屋子裏響起。
這樣吵鬧摔東西的戲碼在這裏幾乎每天都會上演,東宮大半瓷器全部葬送在這兒。
婢子似乎已經習慣了,隻是心裏還是會有些恐懼,放下東西之後就急忙走了,似是身後有厲鬼在追著。
“旋兒你不要鬧了好不好?”溫柔低沉的聲音裏是滿滿的無奈。
景江沅的俊顏被濺起來的瓷器碎片劃出一個淺淺的口子,猩紅滲出,平添些許妖冶。
楚青旋也是要被他給逼瘋了,望著他溫柔寵溺的樣子,隻有滿滿的恐懼甚至是想逃避。
“景江沅我是人不是什麼物件,要麼就放我離開,要麼就看著我死在這兒!”楚青旋幾乎是聲嘶力竭的開口,而後上前一步,赤足踩在碎瓷器上麵,腳掌心頓時鮮血淋漓。
可她不覺得疼,隻覺得滿滿的暢快和舒服。
景江沅臉色一變,急忙上去將人給抱起來放在床上。
蹲下身來抬起那白嫩的玉足,隻見一片血肉模糊,碎瓷器已經嵌入到肉裏。
“傳禦醫!!”景江沅吼了一句。
隨即,他抬頭看著楚青旋抵觸甚至是排斥的樣子,聲音溫柔的可以滴出水來,“旋兒你隻有我了,你為什麼非要想著離開我呢?”
她什麼都沒有了,為什麼還要想著離開自己呢,自己對她那麼好,這是為什麼呢?
楚青旋看著自己腳踝上的那根鏈子,譏誚的目光落在景江沅身上。
他還有臉問這種話?
她抽出自己的腳踹在景江沅肩上,很冷很冷的開口,“因為我不愛你,景江沅,我不愛你,你知道嗎?”
因為景江沅這個人,她身邊除了他空無一人,她就像是小貓小狗一樣被鏈子拴在這個金絲籠裏。
她想逃,但是每次都是失敗告終,最後還被鎖在這兒。
她想死,可每一次都被這個人硬生生從鬼門關拉回來,然後所有致命的利器再也沒有出現過在殿內,景江沅也幾乎是時時刻刻盯著,根本無從下手。
好在她已經私藏了一塊鋒利的碎瓷器。死的次數多了,自然知道如何一擊致命,雖然是對自己有點狠,但也是一種解脫。
景江沅拉下她的腳,驀然站起來欺身,用自己的唇堵住那些堪比刀子還鋒利的話。
僵持不過幾秒鍾,景江沅才拉開距離,嘴角有幾縷血絲。
下一秒,他就被楚青旋甩了一巴掌,鮮紅的五指印在臉上顯現出來。
景江沅摸了摸自己的的臉頰,看著楚青旋喃喃開口,“我真的很喜歡旋兒,可旋兒為什麼就不能喜歡我一點點呢?”
他真的很喜歡、很喜歡楚青旋,喜歡到發瘋。
楚青旋就是他的命。
他將所有好東西捧到她麵前,為她擋去所有算計,可旋兒依舊不喜歡他,甚至還想著逃離他。
他真失敗啊。
“……”喜歡過,但如今早已經變成了抵觸,甚至是排斥。
大概是他們之間橫了很多條人命,也或許因為他的囚禁,她如今是真得怕了這個人,她就想逃離,哪怕是死。
楚青旋的沉默,對於景江沅來說不亞於一場萬箭穿心的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