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忠這個話,可不是當初謀奪新陽城時那個縣令高揚那樣咋呼試探的話,而是很肯定。

這其間的微妙區別,唐龍心中清楚明白得很。

隻是他十分不解,不知道袁忠是如何識破他的身份的。

他抬起頭,看著袁忠。袁忠冷哼一聲,揚揚手中的書信,冷聲道:“老夫不妨直說,子將先生早就識破你的陰謀詭計,這才將計就計,讓你來此自投羅網!”

唐龍心中苦澀,終於明白了緣由。他還是小看了許卲這個人,原來他密切監控許卲和袁秘,又治好袁秘的重病,中途刧奪許卲送給袁忠的書信,都早在許卲的意料之中。

想明白此節,唐龍不由得心生敬佩,哈哈一笑道:“原來如此!好!這一次算是我失策了。”

說完,他轉向坐在袁忠下手的漢子,問道:“你是何人?”

那人緩緩站起身來,如猛虎舒展著身體一般,一股淩然氣勢洶洶湧現,答道:“在下孫堅,草字文台,下邳縣丞,奉右中郎將之令,募軍往助,平定賊寇!”

唐龍緊盯著他,心中著實大吃一驚。沒想到在這個地方,這麼個時候,見到孫堅!

袁忠冷喝一聲:“來人呀!把賊首押入大牢,擇日押送入京,聽候發落!”

“國相,對這等賊寇,當立斬當場,以絕後患!”孫堅轉身對袁忠說道。

一隊護衛湧入,刀槍對準唐龍和魏翱兩人。

袁忠搖搖頭答道:“如此膽大妄為的賊寇,如何能成後患!自當押解入京問斬,傳首四方,以震懾賊寇宵小!”

話音未落,袁忠一揮手,十分厭惡地盯了唐龍兩人一眼,令一眾護衛上前。

唐龍沒有任何動作,任由護衛把他給綁了,押送出府衙。

魏翱也沒有動手,一聲不吭。

一隊人全副武裝,押送兩人穿過兩條街,來到位於府衙西側的一處建築群,暗紅色高牆,戒備森嚴,沒有行人來往,高大的樹木濃蔭遮蔽,顯得陰森森的。

穿過幾重門,兩人被押送到最深處的監牢。一進到裏麵,陰暗潮濕帶著黴味的氣息,就緊緊纏繞在身上,令人難以忍受。

哐當聲響中,一重重鐵門第次關閉。整個監牢裏,隻有掛在牆上的幾盞油燈,散發著微弱的橘黃色光亮。

腳鐐,手銬,一個不缺。,隻要一動,就叮當作響。

唐龍盤腿坐下,緩緩閉上雙眼,深吸淺呼,眨眼間就晉入到心如止水的境地。

他小看了許卲和袁忠這兩個文質彬彬的人,而現在,許卲和袁忠同樣小看了他。

問題隻可能出在許卲的書信中,其中一定是有什麼暗語或者典故,許卲確信袁忠能看得懂,而旁人就即使看了,也是不知所雲,看不出端倪來。

監牢裏,一點點響動就顯得十分響亮。有新人進來,關押在這裏的囚犯,一個個亢奮得很,大喊大叫,如同身處猛獸窟一樣。

唐龍從入定中“醒來”,估摸著已經過去了半天。監牢裏安靜得很,一片死寂,潮濕氣息中帶著一股腐臭黴味兒,揮之不去。

“小道!”唐龍無聲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