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去。
趙惠靈依舊過著她那沒有記憶的日子。
即使他們已經結了婚,賀元清依然還在同她的老婆大人,天天體驗初戀的感覺。
這種日子是美妙的,新奇的,也是傷感的……
青青還記得那一日,她回小樓過周末,那個陽光和煦的下午,自己在玄關處看到的那一幕……
那時父親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資料,母親靠在他的肩膀上好像睡著了,柔順的發絲,垂了她一臉。
父親放下了手中的資料,輕輕地撥開母親的長發,就那樣靜靜地看著,看著……
好像時間在那一刻凝聚了,父親英俊的輪廓裏不僅鐫刻著無盡的溫柔,更透著一絲淡淡的的淺傷。
父親的手輕輕地在母親的臉上滑動,是那麼得輕……那麼的輕……
他握住了母親的手,低喃著:“惠靈……你知道嗎,我在害怕……我希望上天可以多我一些和你在一起的時間……”
父親輕輕地摟住母親的肩膀,將她的頭慢慢貼附在他的臉上。
青青一直靜靜的站在那裏,看著自己的父親母親,一絲涼涼的細流,順著她的臉頰落下……
那一刻,她覺得自己長大了,似乎有些明白了爸爸那天對自己說的話。
上天似乎一直都不善待賀元清,他的祈禱,這次上天依然沒有聽見,趙惠靈的病情並沒有辦法得到控製
在青青升上小學二年級的時候,趙惠靈的記憶力已經幾乎全部喪失了,能記得的大概隻有一些最基本的生存技能。
有時看著牆上的照片,她都不知道照片上的那個人就是自己。
沒有任何記憶的人,有時候也是危險的。
趙惠靈變得越來越自閉,幾乎不再開口說話,她眼前的一切都是那麼陌生,他的腦子就像是一個破了洞的水缸,無論導入多少水,最後仍然會流的一滴不剩。
賀元清在她的眼裏,最終變成了一個完完全全的陌生人,一個永遠不會熟悉的陌生人。
趙惠靈變得不再相信任何人,她見到任何人都會恐懼的躲起來,猶如一隻受驚的刺蝟一樣,戰戰兢兢的縮成一團,渾身發抖。
隻有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賀元清才可以好好地看看她,輕撫她……
賀元清看著躺在那裏的趙惠靈,她此時是那麼得安靜,那麼的脆弱,如一個易碎的白瓷娃娃躺在那裏。她不會再一看到自己就尖叫,然後驚恐的抱作一團,也不會整日的縮在屋子裏,不願意見外麵的陽光……
他覺得自己一定是上輩子做了什麼壞事,這輩子老天才這麼懲罰他。
為什麼,他們如此相愛的兩個人,卻總是如此錯過,連一點改變的機會都不留給自己。
自從自己19歲時愛上了她,似乎他一直在和時間在做拉鋸賽,最初的那5年,他每一天都希望自己可以早點長大,可以讓她嫁給自己。美國的那五年,他又希望時間可以過得快一點,好讓那些漫漫長夜可以趕緊變成白天。現在他希望時間可以慢一些,不要上天那麼快將她帶走。可是每一次,他的祈求,上天都沒聽見,時間依然那樣一分一秒的過……
惠靈可能永遠也不會再知道,他有多麼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