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陽光穿過窗戶,一股暖意照進了少年的心裏,少年睡了個大懶覺,這一次倒是他起得比莫執戈晚了。
衛文鼎推開了房門,看著那近在咫尺的碼頭,一時雙眼也亮了起來,那成千上萬的海鷗在海邊飛翔,似乎正在歡迎這些遠方來客。
碼頭上早已經擠滿了人,更有衛兵將平民攔在一旁,那騎著高大的西陸馬的迎接官員,正對著即將靠岸的巨船。
“文鼎小兄弟。”這話開了口,覺得少年既然叫了自己莫大叔,也該改改口了,隨即說道:“文鼎,你看你這青銅子的名號都傳到西陸來了。”
衛文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咱們是最早離開冰原穀的,按理說他們是不知道的,那些商人的船可沒有這快,消息應該沒有抵達西陸,您說是吧?”
“術士有自己的法子千裏傳信,隻是消耗極大,現在康國肯定將你出來的消息傳遍天下了。”莫執戈將自己身上的甲胄整理了一番,讓自己看起來更加英武一些,“康人不是善茬,說不準他們已經雇好刺客準備對你動手了。”
“啊?我一個普普通通的三鼎小武夫,不值得他們這麼大費周章吧?”少年的臉色有些不對勁,覺得這樣的消息有些驚世駭俗。
“請個刺客算啥大費周章,光是他們派出那磐陣營,就不大費周章了?你想想,好幾千人在凍原上爭奪你,這些人還都是些好手,那軍費可也大了去。”
衛文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隨即也整了一番自己的衣裳,現在他穿著的已經不是出城後的那套粗布衣裳,而是換上了船上的一套華貴衛服,隻是這些軍隊漢子也不會打理,隻能讓少年就這麼套了上去,不過看起來卻也有些像模像樣。
......
......
隻在一夜之間,東陸青銅之子現世的消息便傳到了西陸。
本來拜庭人對那遙遠東方的消息本就不太感興趣,但似乎有一隻隱匿於黑暗中的大手在推動著這件事的傳播。酒館裏開始有了“青銅之子”何時抵達港口的盤口,街道中的行吟詩人將青銅之子編成了一首首詩歌傳頌。拜庭人最近幾天茶餘飯後的話題,也從那些閑時八卦變成了東陸的神秘人物。
據行吟詩人所說,那東方大陸康人帝國的大魔法師對那少年的預測是“曆史的車輪”。這般評價似乎便注定了那少年的不平凡,他似將承載曆史,並推動其前進。
隨著大量的皇家衛隊騎著象征著榮譽的白馬來到了棕桐港,海港上的平民們終於相信了這個傳聞,那青銅之子要在他們的港口上岸了。
這天清晨,皇家衛隊拉起了警示護欄,於主港口更是清出了一塊巨大的淺水海域,居民樓裏那些金發碧眼的拜庭人見到國家已經如此大動幹戈,於是也自發的聚集到了港口的兩邊,路上、樓上,能站人觀看巨船靠岸的地方都站滿了人,就為了一睹青銅之子的容顏。
拜庭帝國與東陸憑借著埃裏伯斯河(即東陸所謂邛江)有著大量的貿易往來,雖然埃裏伯斯神不允許大規模船隊在自己的封地胡作非為,但一般的商船航行他都會以禮相待。
這是拜庭帝國的西岸,拜庭帝國位於玄陸西部大陸的最東側,是一個疆域不亞於北渝的帝國,但西陸在東方更多時候被稱之為西域,據聞在幾千年前,這裏與東陸之間還沒有邛江,曆代諸朝的文獻中都將這片土地稱之為西域。
在《九州聞錄》中有這麼一句記載:西域未王化,久經戰亂,無禮樂,不尊倫理。
三百年前在西陸上雄極一時的大羅國皇帝莫名死在了女巫塔內,一時間整個大羅國開始清剿女巫,各地諸侯開始借機積累大量扈從騎士,女巫弑君一案還未結案,大羅帝國的諸侯們卻開始了相互征伐。
阿卡迪烏斯家族於大羅東江岸發家,憑借著與周邊諸國的海上貿易獲得了大量的支持,一舉攻克了整個大羅半數土地,於薩洛尼卡城建都,立國拜庭。
西陸上一直流傳著一個傳說,阿卡迪烏斯家族是帶著彎刀降落於人世間的,彎刀是那更北邊的遊牧民族的標誌,據聞多年前東西二陸還沒有中間這條大江,東陸的遊牧民族曾被中原王朝打得節節敗退,就連自己的聖山阿可沁也成為了中原人的牧場,他們隻好像西逃亡,但西方諸國被他們打得毫無還手之力,他們沒有補給線,以戰養戰,每克一城便將城內平民盡數屠戮,大量的文化瑰寶付之一炬。
那些年裏的西陸,更像是一片人間地獄。
那支遊牧民族漸漸消失在了曆史的長河中,但對於彎刀的恐懼與憎恨直到如今仍存在於西陸人的心中,阿卡迪烏斯家族憑著十八把彎刀發家,他們的旗幟便是一匹高馬與彎刀。雖然他們與西陸人的長相並無不同,但崇尚彎刀的拜庭人,似乎與大羅帝國其餘分家的國家有些格格不入。
崇尚彎刀與戰馬的國家,必將為大陸帶來毀滅。——雷斯帝國大祭司·昆圖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