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繃緊了神經,盡量縮著身子,好在那些蟲子沒有宿主就不能脫離牆壁的依附,盡管它們伸直了身體向我們蠕動,還是差了十幾公分,所有人這才鬆了口氣,乖乖排成一排向前走。但是這樣走又實在是一件很累人的事,如同過獨木橋一般,剛剛左右腳沒錯好險些摔倒,幸好身後的夥計扶了我一把,稍有不慎就會被那些細蟲拉進蟲巢。
堅持了十幾分鍾,前方牆壁出現了斷層,再往前就沒有黃色晶體,眾人這才放鬆的原地休息。我也坐在地上揉著發酸的小腿肚子,回頭看,那簡直是地獄般的一段路,而且看情形,那片蟲巢顯然是有人故意埋在那裏的,前麵一定是非常重要的地點,所以這裏才設置了如此恐怖的障礙。
漢生投過來一個詢問的眼神,我衝他比了拇指,示意沒問題。
休息了會,隊伍又開始繼續前行,這次沒走多久,就來到了隧道的盡頭。
那是一扇巨大的石門,很古老,上麵原本應該有些刻畫,不過因為歲月的洗禮,都已經花掉了,基本上辨認不出什麼。
漢生上前查看,確認沒有機關,曹子堂便叫夥計開門,石門很重,四個夥計廢了好大力氣,才推開條一人寬的縫,裏麵黑黢黢的,手電打進去,空曠的什麼也看不見。
漢生取下背後的螺紋槍杆,一截一截擰上,最後裝上那顆銀白色的槍頭,曹子雄看見槍頭時眉毛跳了一下,而後飽含深意的看了我一眼,這一眼被我看了個正著,我心道壞了,莫不是他從這顆槍頭上認出了什麼,隨即想到,認出就認出,已經到了這個份上,沒什麼大不了的。
漢生拿著長槍,認真叮囑道:“一會都跟緊我,千萬別亂動。”說罷提著槍拿起手電當先進去。
大殿裏漆黑一片,曹家夥計打起照明強度最大的礦燈看過去,也隻能看到成片的墩柱,和上麵影影綽綽的橫梁,似乎有些仙人走獸,再其他的就看不清了。我估計了一下,這座大殿起碼要有三十幾米高,都趕上北京的太和殿了,難以想象,古人是用什麼方法在地底建造出這座宏偉的建築。
曹子堂想點幾個人出去找燈奴,卻被漢生攔下了,他說不要輕舉妄動,他這一句話,眾人都有些緊張,至少我是,我清楚漢生,能讓他如此在意的事情,那情況就屬於非常嚴峻的了。
礦燈突然照到一塊銅碑,銅碑正立在大殿的中軸線上,三四米高,碑趺呈梯形,碑身上應該原本有些紋飾,可是表層卻堆積了一層黑色的汙垢,隻能勉強看見碑身上的字。
曹子雄走上前,仔細打量了石碑上積垢的形狀,又抽出一把匕首在碑身上輕輕刮了一些積垢下來,用手撚了撚,皺眉道:“像是血,而且顏色略有差異,上重下散,可能是在不同時間段潑上去的,至於文字……”
我道:“連接著輪回。”銅碑上是很明顯的金文,從這點來看,這座古老的建築最有可能建於西周或春秋初期。
曹子堂問:“什麼意思?”
曹子雄聳聳肩,我說:“前麵可能就是墓穴的真正地點,古人說話比較抽象,所謂連接著輪回,多半指的就是通向墓主的路,畢竟古人認為人死了就會去另一個世界。”
碑文雖然能解釋通,可是銅碑上的血汙我卻百思不得其解,想不出在古代有什麼象征。望向曹子雄,發現他也皺著眉頭,應該也沒有解讀出來,意外的是漢生也在久久的盯著那塊銅碑,我還注意到他嘴唇微微動,似乎在默念著什麼。
離開銅碑我們繼續向前走,大殿裏冷嗖嗖的,我有種極度不安的感覺,像是被什麼東西窺視著一樣。穿過銅牌,後麵是一條長長的石板路,我注意到石板很粗糙,雖然不是那種坑坑窪窪,但也有損耗,我估計在一段時期裏,有人頻繁的在上麵行走過。
我心裏覺得奇怪,什麼人會經常來到這裏,這可是墓葬啊,古人對死亡諱莫如深,不會輕易僭越這些傳統,或者說石板運進來前就已經很粗糙了?不應該啊,這種規模的殿宇都修建了,還差這點邊角料,難不成裏麵的殿宇本身不在這,是後來人移進來的?
想著想著,我心裏突然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有可能解釋這間大殿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