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他們到他們約定的碰頭地點,卻聽內線說,兩人在監獄中被殘忍地處死。屍體運了出來,方向是那片蘆葦蕩,敵人要在那裏處理兩人的屍體。老周和毅帶著戰士們趕到蘆葦蕩,正看到憲兵準備拋屍體,老周憤怒地開槍,一陣槍響,那幾個憲兵被打死。
他們走過去,隻見泉和老耿躺在蘆葦叢中,臉上很安靜平和。泉的眼睛半睜著,望著天空。毅蹲下去,用手為他合上眼睛:“好大哥,我來了。”
“泉哥,泉哥,你說的自由就是這呀。我不,我不要,我要你活著呀。”小龍撲在泉的身上哭著。
毅扶起小龍,小龍卻不肯起來,他失聲痛哭著。
老周流淚了:“老耿,泉子,你們真的自由了,我們來接你們。
他們將兩人抬上車內,開著車到李醫生朋友的診所,看到泉子和老耿,李醫生和老宋都流了淚。
陳雪走到泉麵前,蹲下身,抱著泉的頭親吻著,“你不會拒絕我了,是嗎?你說過,你不再把我當妹妹。可我從來沒有把你當哥哥,我不要哥哥,我隻要丈夫,我的丈夫就隻有你。可是你怎麼這麼絕情,你寧可去找冰兒也不願意等我,接納我。”
李醫生看著泉的麵容,他想起他和泉的對話:“你知道你選擇了一條什麼樣的路嗎?”“知道,一條血腥之路,我的血,我們的血將灑在這條路上,不過,這裏將開出最美麗的鮮花來。”李醫生閉著眼睛,淚水湧出。老周看著泉,也在默默地念著。
毅扶著小龍,想起他和泉兄妹相處的情景,想到和冰凝的戀愛,更是難過,想不到他們兄妹會這樣離他而去,這太殘酷了。泉子,在身體上,可以打敗他,可在靈魂上,也無法打敗他,他的意誌也是無法征服的,泉的雖然外表文弱,可卻是個堅強的男人。
李醫生和陳雪輕輕地為泉擦洗著身體,小龍在幫忙,可陳雪卻不讓,小龍著急了,陳雪也隻好依了他,陳雪知道,小龍和泉的感情很深。
小龍為泉擦洗著,他總覺得好像還是在皖南的一個山洞裏,泉隻是受了傷,昏迷了,他會醒過來的,泉說過,他不會死,他的命硬著啦,那麼高的山崖都沒有摔死他,他怎麼能去了呢?
小龍握著泉的手,看著他手上的傷,又想起在公園,泉掩護他的情景,那天,泉還挨了趙子南他們的打,他心疼極了。
李醫生看到泉身上的傷痕累累,手腕和腳踝都有電擊的傷痕,而右手已經被踩壞,就算活著,手也廢了,更是心疼。再看他的下邊,更是慘不忍睹,他也流下了淚。
擦洗完,他們為泉換上了新衣服,那是冰凝為哥哥買的那套西服。泉就像睡著了一樣,臉上平靜安祥。陳雪再次吻了吻泉沒有血色的臉,沒有血色的嘴唇。老周和張政委也在給老耿換著衣服,他們的心也很沉重。他們失去了兩個好同誌。
他們都沒有注意到,毅不見了。
毅瘋狂地開著車,車上坐了他的兩個助手,他將車開到大上海歌舞廳,代主任又和一個明星好上了,毅和助手下了車,進了歌舞廳。上了樓,到包間門口,先解決其他守衛,然後,衝進去。
代主任下意識地去抓手槍,卻被毅抓住他的手。
“你想幹什麼?”代主任問到。
“你應該知道我來幹什麼的,泉子兄妹的仇應該報了。”毅提高聲音。
“泉子是共產黨。”代主任說。
“你不配叫他泉子。”毅憤怒地說。
“小毅,我一直都對你不錯,我是看到你舅舅的份上,你和共產黨私通,我都沒有追究,泉子是在你的公司被捕的,你能用一句你不知道開脫罪責麼?還有,你知道殺了我的後果嗎?”
“不就是通共罪嗎?你已經用這個罪名害了泉子,現在還可以用這個罪將我送進去,可是,你已經沒有機會了。”毅掐住代主任的脖子,一刀捅進他的胸膛。
為泉報了仇,毅回到家中,打開鋼琴,彈起《夢幻曲》。老周走了進來,“這是泉子生前最喜歡的音樂吧。”毅點點頭。
“多美呀,我聽泉子和喬本彈過。這是如此動聽的音樂。泉子走了,冰凝也走了,你怎麼辦?”
毅停止彈琴:“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我該怎麼辦?走你們那條路,我下不了決心,可是。”
“希望你好自為之,記住泉子,老耿和冰凝冰兒,我們都應該記住他們。我和陳雪小龍要離開上海,我們又有新的任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