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的收銀員小哥哥好帥啊!”
“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前些天都沒見到呢!”
入夜時分,東京,練馬區,
兩個黑眼圈深重的高中女生從便利店出來,嘰嘰喳喳地討論著,異常興奮。
兩人一路嘟囔,消失在雨幕中。
鹿本信崇站在收銀台內,目送兩人離開。他麵帶疑惑,今天晚上的雨勢特別大,不趕時間的話,真沒必要彎過便利店來。
“她們兩個是‘浪人’哦,過來簡單填填肚子馬上要去私塾。”當班的陳列員倉木鈴菜抱著一摞雜誌路過收銀台,解釋道。
她不擅長和男性溝通,
不過和鹿本信崇交流的話,會稍微輕鬆一些。
一是因為,他姓鹿本,和她的偶像相同。
二自然是因為,鹿本信崇長得相當帥氣的緣故。
倉木鈴菜忘了眼前的少年究竟是什麼時候通過麵試,開始兼職的,他就好像玩樂高玩具的時候,憑空放入的一塊積木,天降般出現在了便利店裏。
“浪人?”
鹿本信崇露出了好奇的笑。
倉木鈴菜仰頭盯著他,出了一會神,迷一樣的光華從鹿本信崇小麥色的肌膚上綻放,倉木鈴菜很快發覺臉上發燙,這樣盯著一個新人看,太失禮太不矜持了!
她不動聲色地挪開視線,繼續話題:“嗯嗯,往屆落榜生被稱為‘浪人’,一次高考失利稱‘一浪’,二次失利稱‘二浪’,三次以上統稱‘多浪’,在家自學的被稱為‘宅浪’。還有一種情況是已經升入大學,但由於自己所在的大學不理想,想再考一個好的大學而參加高考的學生,這類學生被稱為‘假麵浪人’。”
“好中二。”鹿本信崇搖搖頭,“我隻聽說過後浪。”
島國高考生的競爭壓力要比二次元裏畫的大得多,剛才離開的兩個JK算家境不錯的,還能上上私塾,最多眼圈熬黑了點。而需要兼職補貼家用的孩子,沒考上乖乖下海幹活去,哪裏會給他“多浪”的機會,前者與後者根本不在同一條線上起跑。
“後浪?”
倉木鈴菜以為所謂“後浪”,也是往屆落榜生中的一種,沒有在意。
“幸虧她們趕時間,換做閑暇的時候,肯定要搭訕問手機號碼。不過鹿本君這麼俊秀優雅的人,早就習慣應付路人搭訕了吧?”
“哦。”鹿本信崇語氣迅速降溫。
男子漢大丈夫,第一論人品心腸,第二論才幹事業,臉蛋俊不俊秀有什麼相幹?
膚淺。
感受到空氣中的尷尬,倉木鈴菜趕緊把話題轉向高考和東大,
什麼“四上五落”啦
(每天睡四小時能考上心儀學校,睡五小時落榜),
什麼“高考俠的東大傳說”啦
(十多年沒考上),
滔滔不絕。
鹿本信崇對應考話題興趣不大,他的計劃是在高中第二學年拿到伯克利的推薦,來東京求學隻是個小跳板,醜國的大學錄取太玄學了,SAT和托福成績不代表一切,拿到推薦信才是最穩妥的。
唯一不穩的是,去醜國買墨水人身風險很大,
畢竟——
大人,時代變了。
先把門票攥在手裏才有選擇權,鹿本信崇準備了兩套留學方案,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穩。
他口頭上“嗯嗯啊啊哦哦”應付著,隨手拿起本雜誌掩飾自己的無聊和乏味,人與人之間的悲歡並不相通,鹿本信崇隻覺得身旁的少女吵鬧。
他掃過雜誌封麵,封麵照片立刻抓住了他的視線。
照片的C位,居然是“他”的妹妹,
鹿本唯。
怎麼會是她?
鹿本兄妹的父親遵循“太郎在家種田,次郎外出西學”的傳統,將哥哥留在京都,妹妹鹿本唯則被送到東京自生自滅,他想不到的是,一向懂事聽話的兒子竟然膽敢忤逆他,丟下繼承家業的責任離開京都。
答案很簡單——
他的兒子不是原裝貨了啊,鹿本信崇體內的靈魂,來自於某互聯網公司創始人鹿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