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攬涕黃金台,呼天哭昭王(2 / 3)

收回目光,陳禕看著滾滾黃沙,恍惚間仿佛看到了金戈鐵馬、沙場征伐!

“前人之事,後世之師。西域自古便是華夏之疆,用郡縣輔羈縻以製,受漢家衣冠、奉華夏之禮,開墾織造、教化繁衍,移布衣而生根,化百夷為諸夏。但自兩漢之後,魏晉南北朝以來,中原戰亂,神州蒙塵,漢家兩三百年不曾踏足此地!我不敢自比季存將軍,卻也有心重遊疆土,闡漢家之義,彰大堂之威!”

心潮澎湃之下,他哪還顧得上糾結身邊的煩心事,忍不住便邁步朝界碑之後走去,想要重見西域諸國!

嗡!

就在他抬腳的瞬間!

天地之間,八十一道竅穴不管是否凝聚,盡皆震顫起來!

曆史長河,河水呼嘯,水花飛濺,浮現過往剪影,仿佛有許多人要從中走出。

但就在這時。

嘩啦啦!

虛空中,有陣陣鎖鏈碰撞之聲響起!

那過往剪影隨之暗淡。

“停步!”

下一刻,震耳欲聾的怒喝自前方傳來,直震得陳禕魂魄兩分,若不是心猿一巴掌拍在他腦門上,怕是真個要靈魂出竅,倒飛幾十裏!

即便如此,他也是一連後退幾步,待得回過神來,陳禕尚且驚魂未定,就急急朝前看去——

一頭龐大至極的白象立於風沙之中,冷冷的注視著他!

那白象如小山一般,一步一震,鋒利的象牙閃爍著寒光,盯著陳禕一行人,冷冷道:“漢家兒,你身上帶有漢家的王朝氣運,往前一步,便是侵染西域佛國!還不速速退去!”

陳禕聽得雲山霧繞,但隱約明白了幾分,這妖怪的話中之意是說,自己身負皇命,代表著中原漢家王朝,一旦走過界碑,踏足西域,就是侵染地界!

隻是……

憋屈之意在他胸口迸發,驅使著陳禕昂首問道:“西域自來是中原藩屬,吾為中土使者,奉命西行,怎的就不能踏足?”

心猿微微側目,嘿嘿一笑。

“嗯?”尖牙白象眯起眼睛,“敢問為何不能踏足?也罷,某家便明言了吧!漢末時,漢家氣運已衰,這西域之地便入了我佛門的口袋,西域三十六國,個個奉佛為主!時代變了,還以為此處是遙望長安、尊奉天朝的都護府?滾吧!什麼時候,中土的漢家王朝也能摒棄歧路,皈依佛門!又或者,你將佛門玄妙參悟個兩三成,佛經浸心、佛法明智,得享大歡喜之境,方能踏足此地!”

“三十六國個個奉佛?”陳禕心中一緊,想起李世民對自己的期望,“前後不過二百年,就有這般變化?”

“二百年不短了,中原自漢末以來,可曾再有二百年王朝?”尖牙白象冷笑一聲,“莫以為一時的一統就是永恒,唐國新建,不過兩代皇帝,已有了殺兄逼父之事,國祚怕是也不過幾十年,居然還惦記上西域了?可笑!你若真有慧根,要麼就此歸去,要麼……”它咧嘴一笑,“就鑽研佛經!”

便在此時,一個憨厚的聲音橫插進來——

“這話可就新鮮了!俺怎麼聽說,西域瀚海,當家做主的是什麼清微教?啥時候變成佛門了?”

話音落下,一個穿如莊稼漢的白胖漢子,扛著個釘耙,一顛兒一顛兒的走了過來,一步十幾丈,轉眼到跟前。

見著來者,心猿呲牙咧嘴,跳起來道:“你這呆豬,怎的才來?這小子一路上滿肚子的疑問,煩死俺老孫了!”

“好猴頭,口氣真大!沒大沒小的!也不想想俺是何人!豈能輕易登台?必然是要壓軸登場!”白胖漢子說著,一臉傲然之色,“何況,俺在路上還救了位落難女子,三問其她道心,給她指點迷津不說,還送了她一頂帽子!這才來遲!”

這一猴一人,旁若無人的爭論起來,看得尖牙白象眼皮子直跳,本打算出言嘲諷,但話未出口,心猿、白胖漢子卻同時停下話,一轉頭,都朝白象看了過來!

頓時,難以言喻的恐怖威壓降臨,迥然不同的兩道意誌,如兩座大山般壓在它龐大的身軀上!

嘎吱!嘎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