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傷峰,哪怕在夜晚也始終籠罩在一片淡灰色的霧氣中。有人說那是天傷劍宗劍士們斬殺的妖魔,冤魂不散始終遺留在天傷峰上日夜哀嗚。也有人說那是天傷劍宗劍士們修煉中滋生的劍氣,為了防止傷人被曆代宗主鎖在天傷峰成為了天傷劍宗的一重大陣。任何對天傷劍宗心存歹念的人目光一旦靠近天傷峰,都會被這灰霧刺瞎雙目。
在這灰蒙蒙的霧中,一道血紅色的身影顯得格外顯眼,卻又在一會兒淡然消失。
天傷峰外的霧氣擋得住世人猜忌,卻擋不住明月清空。肖術莪站在庭院內獨賞明月,屋子外的打更雜役弟子路過這裏時也將聲音放小。
“哎呦,肖大劍客怎麼還不入寢啊。要是被執法弟子看到可少不了一番處戒啊。”屋頂上一位身著血色長衣的年輕男子左手提一酒壇右手捧著一隻酒蠱,略帶微笑的看著下麵的肖術莪。
“鬱宗主。”肖術莪對著屋頂上的年輕男子抱拳施禮。
“別整天宗主宗主的叫。我頭都大了。”血衣男子跳下屋頂,將酒壇遞給肖術莪。
“宗中門規,弟子不可飲酒,還請見諒。”
“就門規這玩意最煩了。”
血衣男子一邊抱怨一邊往嘴裏灌酒:“咳咳,對了東西帶了麼。”
肖術莪環顧四周。雖是午夜子時,但雜役弟子也不在少數。在反複檢查確定沒人後,從衣袍中彈出一個黑色的小木盒。
血衣男子反複扶摸木盒,最後還是沒有打開。“我信的過你,接著!”
一口皮箱飛到肖術莪麵前,肖術莪打開一看裏麵正是——暢銷九洲的最新穿越《重生之穿越四千年,我與承武皇的禁斷之戀》第1358冊至最新更新的4682冊。
“很好,貨很足!”
肖術莪這位天傷劍宗第一大弟子以性情涼薄聞名,還是第一次露出這麼炙熱的目光。
雖然他現在迫不及待飽覽群書,但一位宗主站在麵前也得收斂收斂。
“看啊!讀者的熱情是對我們作家最好的肯定啊!”
血衣男子眼中的溫度絲毫不比肖術莪低多少,卻反而讓肖術莪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趕緊岔開話題。
“鬱宗主,你說這世上真的有轉生嗎?”
血衣男子聽到這句話愣了一愣然後答道:“我不置可否,這世界中真的有轉生者又如何?你聽聽有人在你耳邊說他其實是從另一個世界轉生過來的神,你信麼?肯定會把他當瘋子吧。”
“那鬱宗主又是怎麼寫出來的?”
血衣男子莞爾一笑看向天邊:“有什麼難的,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痛苦的人,又有哪個不曾想過自己死後又轉生到另一個的世界成王成霸呢?”
“那隻是逃避現實!”
“管他呢,隻要受歡迎就夠了。能賺錢就夠了。”
血衣男子狠狠灌了一口酒:“我們血刀宗的情況你又不是不清楚,弟子們連飯都吃不上,我又能怎樣?”
血衣男子又爬上屋頂,擋住了這稀薄的月光。幾滴酒液順著他腮邊滴落在瓦片上,肖術莪看著酒滴與玉瓦的碰撞,撞碎的細小水珠中他仿佛看見了無數個自己。
……
穿龍劍下,肖術莪被數條鐵鏈緊緊捆在上麵,不少鐵鏈還因為他的掙紮深深嵌在他的血肉中。
天空下起了小雨,雨水讓鎖龍柱上麵鐫刻著的法文重新活躍了起來,一把又一把帶著龍氣的雷符法劍深深插進他的身體。
肖術莪好像已經沒有知覺了,任憑它們一遍遍在他的身體上肆意妄為。忽然雨停了,或者是說肖術莪沒有感受到雨水在他身上流淌的感覺。
肖術莪抬起頭,四周的飛溢的電弧也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不見。但是一股強大的力量依舊壓的他抬不起頭來。
“肖術莪,你可知罪!”
他麵前站著一個凶神惡煞的長者,就算是長袍也無法掩蓋他身上觸目驚心的傷疤。他與天傷劍宗的其他人略有不同,一般的無論是弟子還是長老在腰間都會佩一把長劍,而他掛在腰間的卻是一把鐵尺。鐵尺上的烏光令人生寒。
聽到來者的聲音肖術莪才有氣無力的抬起頭來:“…弟子不…知。”
“哼!”
鐵尺長者將一個木箱扔到他麵前,木箱裏麵的正是在肖術莪房中搜出來的各式各類的書籍,它們類別不同但卻擁有同一個作者——鬱長安。
“私藏魔經,你自己說是何罪!”
“…弟子……知罪…不……”
“不什麼?”
肖術莪吐了一口瘀血,長呼一口氣說道:“它們不是魔經!”
“不是魔經?”
鐵尺長者看著肖術莪,壓抑不住的怒火差點就要把他的衣服吹開。但麵對這樣恐怖的氣息,肖術莪卻始終再重複著“不是魔經”這四個字。就在鐵尺長者要發飆的時候,一隻蒼老的手放在他肩上,讓他瞬間平靜了下來。
“師…師父。”
肖術莪看著那個蒼老的身影,他的身材看上去枯瘦無力,好像一陣風就能吹倒。但就是這個人在肖術莪幼時帶他逃離苦海,也是這個人執天傷八劍斬盡世間一代高手,讓深隱於世的天傷劍宗震撼九州。他便是天傷劍宗現任宗主,也是肖術莪的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