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賤是病,它要人命(1 / 1)

1 嘴賤是病,它要人命“陛下,日曬三竿了,你確定不起?”“朕金口玉言,說不起就不起!”顏碧眼珠一轉,靠著床架負手道:“南郡使節即將抵達京城,太後昨日千叮嚀萬囑咐要你務必早起,否則就沒收你的威武大將軍。”所謂威武大將軍不是別個,而是小皇帝樂肴所養的寶貝蛐蛐。在聽到某個關鍵字眼後,樂肴埋在枕頭裏的臉終於抬了起來,水潤而烏黑的眸子望向床邊那抹翠色,帶著幾分撒嬌的語氣道:“你親朕一口朕就起床。”顏碧聞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她伺候樂肴八年,這八年來她每天都在思考一件事:她伺候的到底是主子還是兒子?“臉。”樂肴興高采烈地湊過臉去,顏碧捧著這張稚嫩龍臉,“吧唧”親了一口:“滿意了吧?可以起床了吧?”年僅十五歲的皇帝好不滿足,一個翻身就從床上爬了起來:“阿顏親朕這一口,朕一個月都不舍得洗臉!”他張開四肢,顏碧熟練地為他換上黑色燙金龍袍,襯得他這張稚嫩而清俊的臉成熟許多。他的目光一直不離顏碧的小臉,瞧了半晌,他忍不住開口道:“阿顏,你真好看。”顏碧早已對這種誇獎習以為常,眼皮也不抬道:“南郡公主更好看,人家還是專門來和親給你當媳婦的呢。”“可朕不喜歡她。”樂肴那稚氣未脫的小臉滿是認真,“朕不願意娶她。”“那你想娶誰?”“朕想娶你。”尚處於變聲期的皇帝無比真摯道。“……”果然這種話無論聽了多少次都不會習慣,顏碧眼皮子一跳,權當自己耳朵聾了:“陛下,移駕吧。”“咦?不吃飯嗎?”“回陛下,吃飯的時間已經被您在床上用光了。”“……”半路上。“阿顏,朕第一次見這麼大的場麵,有點緊張,你牽著朕好麼?”樂肴低聲地說。顏碧輕歎一聲,默默伸手牽住了他的。他握得很緊,這種觸感不禁讓她回到了她十歲那年,嬤嬤把年僅七歲的樂肴交到她手裏,對她說:“顏碧啊,以後你就專門負責殿下的起居,萬不能有任何差池。”再然後,那個奶包子一樣的小孩就用這種力道牽住了她的手,誰能想到這一牽就是八年。思緒一飄轉,回過神來竟已到了殿前。文武百官早已分成兩排站在丹陛之下靜候,樂肴衝一旁的宦官點了點頭,那宦官便高聲傳起旨來:“宣南郡公主覲見——”獸角吹起,早已恭候多時的南郡公主順著正門而入,在她身旁還有一些送嫁使臣,可見其對這場聯姻的重視。在雙方互相見禮之後,南郡的使臣之一上前一步,明顯地套近乎道:“想不到淵皇一轉眼竟然這麼大了,上次老臣見到陛下時,陛下還是個孩子。陛下果然越長大越像老淵皇。”樂肴點頭道:“因為是親生的。”“……”2 說話犀利,行事詭異要不是人多,顏碧真是險些控製不住想拍樂肴腦袋的手。然而這邊的尷尬並不需要她去解圍,她站在跟他差不多高的樂肴身後,視線越過這些南郡使臣,精準落在文官的首位處。那裏站著的男人芝蘭玉樹,是大淵的丞相,也是她顏碧打從情竇初開後傾慕的第一個男人。似是有所察覺,寧惜玉抬起頭對上了她的視線,一時間目光滾燙,嚇得她趕緊裝作看風景的樣子,把頭轉向了別處。這一轉,就看到了那位南郡公主。大淵是大國,南郡前來和親也是為求庇佑。那公主的樣貌清麗無雙,端的是神清骨秀,一旁還跟著一個帶刀侍衛,也是很小心。稍加打量,她的視線又落回到了寧惜玉的身上,還沒來得及多看幾眼,耳邊卻傳來一道涼涼的詢問聲:“好看嗎?”“好看……”“朕也覺得好看,否則阿顏的眼睛就不會恨不得貼人家身上了。”“……”顏碧抬頭看著身前與自己差不多高的樂肴,隻覺得她這個主子的怒點越來越沒有邊際了。她不過就是瞧了寧惜玉一眼,他這一臉全天下都欠他錢的樣子是擺給誰看呢?“那個,寧愛卿。”樂肴清了清嗓子,突然開口。站在文官之首的寧惜玉聞言身子一挺,向前一步道:“臣在。”他說這話的時候,不僅大淵這邊的臣子都靜下來了,連南郡的人也都在洗耳恭聽,似是等待著樂肴的什麼安排。顏碧也有所期待地看著他。樂肴道:“朕的大將軍好像不見了,你去給朕找找。”此言落在南郡眾人的耳朵裏,隻當是淵皇小小年紀心思細膩,連臣子不見了都能夠發現。反觀大淵眾臣的表情,仿佛吃了一斤屎那樣難看。顏碧低聲道:“陛下,大將軍不是在您的床頭嗎?為何好端端的讓寧丞相找它?”樂肴滿不在乎地哦了一聲,接著從袖子裏掏出一個皿罐,打開蓋子放出了裏麵的活物。“現在,大將軍沒了,丞相幫朕找找好嗎?”“……”誰能想到,當今天子在少年時期就異常叛逆,說話犀利,行事詭異。更荒唐得是,竟然隨身帶著蛐蛐,並在接見使臣時,當場讓大臣捉蛐蛐!這是在表示,他們南郡的公主還比不上一隻蛐蛐重要嗎?南郡一眾的臉掛不住了,太後的臉掛不住了,大淵這邊更掛不住了。那邊寧惜玉的身體一頓,緊接著便替樂肴捉蛐蛐了。樂肴看得歡喜,抬起眼回望眾人,一頭霧水道:“你們看著朕做什麼?繼續,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