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264年大年夜。也是宋朝景定5年的最後一晚。
一道流光劃破天際的同時,也給這個腐朽卻又繁華的末路王朝帶來了新的變化。
咚咚咚!咚咚咚!
震耳欲聾的戰鼓聲將大宋登基兩個月的皇帝——趙禥從睡夢中驚醒。
聽聞戰鼓聲越來越響。趙禥心中泛起巨大的疑惑:“這皇宮大內哪裏來的戰鼓聲?”
急忙睜開發澀的雙眼,這才發現自己正處於一個陌生的地方,到處都霧蒙蒙的一片。
趙禥大吃一驚,自己明明是睡在寢宮裏的,怎麼就突然來到了這麼一處詭異的地方。
“禦前班直何在!速來護駕!”趙禥高聲喚道。
隨著趙禥的話音落下,正前方的霧氣中慢慢走出一個魁梧壯碩的身影。此人麵如黑炭,須發皆白。一身威風凜凜的鎧甲讓趙禥有些眼熟。
趙禥大著膽子喝道:“你是何人?可是來護駕的?”
隻見那魁梧壯碩的身影單膝跪地,帶動身上的甲葉嘩嘩作響。泣淚道:“罪臣呂文德見過陛下,誤國家者,我也。請陛下責罰!”
趙禥聞言是心裏一驚!來人居然是負責襄陽、鄂州、金陵地區防務的京湖製置使呂文德!
急忙問道:“呂卿快快請起,京湖怎麼了?卿為何會出現在此地?此地又是何處?”
卻不料呂文德並不起身,依舊跪在地上頭顱深埋,似是沒有顏麵見趙禥。
悲聲泣淚道:“罪臣誤中劉整奸計,準許他在襄陽城外的鹿門山開設榷場,不料此獠居然在鹿門山和白河口修建營盤堡壘,截斷了我軍糧道。罪臣罪該萬死,還請陛下責罰!”
趙禥大吃一驚,他雖不懂軍陣,卻也是糧道被截的危險性,連忙問道:“那襄陽現在如何了?”
呂文德言語之中盡是悲痛:“罪臣走時,襄陽、樊城已被圍多年,城中糧草尚可支撐。隻是將士們死傷慘重,無藥可醫。”
趙禥這下是徹底的慌亂了手腳,顫聲道:“怎麼可能,明明昨日我還收到你要求年老致仕的劄子,其中根本沒有提到襄陽被圍一事。你膽敢騙朕!”
慌亂和憤怒之下,趙禥疾步上前就要糾扯呂文德。卻在手碰到呂文德的瞬間,呂文德的高大身影突然變得虛幻,徹底消散在濃霧中不見了蹤影。
氣怒中的趙禥並沒有反應過來這其中的詭異,反而大聲怒喝道:“呂文德,你快出來,膽敢在朕麵前妖言惑眾,朕要誅你呂氏一門!”
話音剛落,前方的霧氣中再次顯現出一道人影。
趙禥以為是呂文德害怕現身了,便急忙跑了過去。剛到近前便聞到一股屎尿的惡臭味是撲麵而來,不由的停下腳步,大袖遮鼻是後退兩步,緊皺眉頭看向來人。
隻見那道身影衣衫華貴,卻是一身的汙物在身,寬大的衣袖高高抬起遮在麵前,讓人看不清他的麵孔。
語帶羞愧之意說道:“陛下莫要過來,老臣一身汙穢,有礙聖瞻。”
趙禥聽到此人聲音,已然認出了這道身影是誰,乃是自己最倚重的臣子——丞相賈似道。
趙禥這下吃驚不小,急忙問道:“師臣,你為何也在此處?又是一身的汙穢?呂文德哪?師臣可曾見到他,此獠妖言惑眾,居然說襄陽危急,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那道身影依舊不願放下遮住麵孔的衣袖與趙禥相認,隻是聲音中多了幾分悲涼之意:“陛下,景修沒有騙你,他病逝的時候,襄陽的確危在旦夕!”
猶如石破天驚,趙禥呆立當場!
半響才有些結巴的問道:“師臣,你在說笑對不對?為何襄陽危急,皇城司和禦史台都沒有稟告此事?襄陽究竟怎麼了?”
突然趙禥意識到了什麼。大怒道:“是你!是你將此事瞞了下來!隻有你才能瞞住此事!對不對?你該死!”
話罷,暴怒的趙禥也再不顧及賈似道身上的汙穢,便惡狠狠的撲了上去。卻不料賈似道身形也是一個模糊,消散不見了。
趙禥大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道賈似道和呂文德兩人都會妖法,在此戲弄自己?
正疑慮間,霧氣中又浮現一道身影,來人滿身水汽,水珠不斷的順著緊貼在麵孔上的雜亂白發向下滑落。
趙禥見到此人頓時激動了起來,雖然來人以發遮麵,看不清容顏,但趙禥早已認出來人正是自己的先生江萬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