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彭總,你不要這麼說。我問你,當初如果不是你和周縣長鼓吹有豐厚的回報,我們這些工人,哪裏會把辛辛苦苦積累下來的錢,拿去借給正彬集團?”
彭樹剛道,“鄧文化,這錢在你們的銀行帳戶上,我又沒有強迫,你們自己願意拿就拿,不願意拿沒有人拿槍逼著你拿出來。你們自己投資虧錢了,怎麼賴在我跟周縣長的頭上?”
鄧東強暗道:投資有風險,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工人們都是成年人,也應該清楚這個風險。當時周傑和彭樹剛到底給工人們說了什麼話,現在已經無據可查,但以周傑和彭樹剛的身份,說了一番鼓動的話,的確可以起到很強的引導作用。
彭樹剛掏出香煙,慢悠悠地抽起來。
鄧文化道,“我們要求不高,如果不讓我們上街遊行也簡單。周傑和彭樹剛必須當麵向我們道歉。”
“你想都不要想。”彭樹剛狠狠抽了一口煙道。
“各位兄弟們,你們說讓不讓周傑和彭樹剛道歉?“鄧文化衝後麵的隊伍喊了一聲。
“道歉道歉,必須道歉!“後麵的隊伍發出雷鳴般的喊聲。
彭樹剛麵如死灰,周海濤剛氣定神閑,一根香煙抽完了,自己又摸出一根香煙來,點燃又抽起來,仿佛他是總導演一般,一切都按照著他的思路在行進著。
鄧東強暗道:別看鄧文化叫得凶,實際上看來都得聽周海濤的。如果按照彭樹剛的說法,和工人們耗下去,那肯定會矛盾激化。
鄧東強對周海濤道,“周師傅,借一步說話,好嗎?”然後做了個請的手勢。
周海濤點點頭,走到一邊。周海濤並沒有把鄧東強這個年輕人放在眼裏,心裏暗道:看你能玩出什麼花來。
世界上有很多麻煩事,但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大概是解決這類麻煩事的不二法則。
走到一邊,鄧東強立即道,“周師傅,您是1964年出生,屬龍的吧?“周海濤點點頭。
“同我父親一樣,同一年出生的。“鄧東強道,”他和您一樣,也是工人。““哦,是哪個廠的?“周海濤來了點興趣。
“以前在鋼鐵公司,鋼鐵公司破產後,就退休在家裏了。“文山鋼鐵公司破產是幾年前的事情了,周海濤有兩位同學也是文山鋼鐵公司的,對這事也比較了解。周海濤道,“文山鋼鐵本來效益不錯,都是當官的亂搞,才把企業搞垮的。”
鄧東強暗道:看來周海濤有著很仇視官員的心理,他的這種情緒畢竟想辦法化解才行。
鄧東強沒有以自己口吻,而是以父親的口吻道,“我爸經常同我聊天,說鋼鐵公司破產,原因很多。既包括當官的思維僵化,跟不上市場變化的速度,無法控製節奏外。也談到了當時國家的產業政策,在產業政策上,當時隻有為了滿足就業,隻有發展基礎設施,發展房地產,因而造成全國修建了大量的鋼廠,鋼廠還擴大了許多倍的產能。而一當需求不足時,產能嚴重過剩的矛盾就會充分暴露出來。“周海濤道,“這還不是當官的造成的。““的確當官的有近視眼,隻注重眼前利益,沒有注意到長期利益。因此才會形成這麼嚴重的產能過剩。“鄧東強又將話題轉移到父母身上,“總的來說,我父母既是產業政策的受惠者,也是產業政策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