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來襲敵軍的方向，隊列整齊，步騎成列交雜，騎兵踱步，步卒快步，邊行軍邊啃著早已烤好的肉。
探子久不見回報，王缽煮心下一沉：
臥草。
遇上對手了，果然一國之君不是好對付的，難怪治下有貞觀盛世的李世民，也簽下了盟約。
一路風雪相伴，行軍徐徐向前，前方不見敵蹤。
越走臉色越沉，眉頭緊鎖愈合攏，王缽煮自忖有逾一千六百匹不可匹敵的戰馬，加上生死淬煉的騎兵，天塌下來也不怵。
身為主帥，肩上扛著兄弟們的性命，
這近六千兄弟都有血有肉，都是爹媽生的，一頭紮進陷阱裏，騎兵能衝殺出去，步卒就全軍覆沒了。
不得不謹慎行事，在行有近三十裏後，王缽煮正欲伸手下令，止住行軍，遠遠的幾匹馬載著探子回來了。
“楊將軍，敵軍大部正往我們趕！”
打頭的正是那喊話的探子，臉上沒有半點緊張懼怕，倒是一臉激昂：“這馬實在是神猛無匹，要不是才隻兄弟幾個，我定殺入敵陣中，取些敵將首級回來邀功！”
敵軍既然也在行軍，正好省了我軍體力，正欲下令的手即刻舉起。
一下整個隊伍站定。
本來整齊的踏雪步伐聲一下寂靜，隻餘寥寥無幾的幾聲兵甲，待施令的手落下後，落針可聞。
風歇的間隙，望著前方紛落的鵝毛大雪，看著幾個探子不用吩咐又返身再探，掃視挺直如林的軍伍。
王缽煮臉色和緩，眉頭鬆弛，慢慢上揚，目光中帶著滿足與自豪：大唐士兵軍事素質真不是蓋的。
再抬眼前望時，一臉堅毅地等待，與眾士兵目光如出一轍，更加隱忍，更加壓抑，隻待怒火爆發。
不多時，幾個探子複又回返，這回手中刀刃或多或少添了血色，身上兵甲染血。
一如上回，跨在馬上挺得筆直，全無掛彩跡象，臉上紛紛自得。
目光彼此之間掃視，打量著各自的戰利品，攀比之心在此刻盡顯。
最後還是那喊話的探子技高一籌，無他，馬鞍左右足足有十個血淋淋的腦袋。
他自鳴得意馬術，騎馬衝殺斬敵首級，一刀斬下已屬不易，敵人不是死的，快準狠缺一不可。
斬下同時還取上來，要麼在戰場上愣不要命下馬，除此之外，隻人馬合一，馬上撿錢如人手探囊。
正欲開口邀功，不想冷冷威嚴之聲訓斥。
“歸後隊，把力攢起來，等會怕你手軟，握不緊你們手中的刀！”
王缽煮臉上泛起惱怒，也不好責罵，隻好打壓氣盛，冷冷的訓斥。
歸後隊。
這可不行，跟在屁股後麵撿些殘羹剩飯，哪是探子營的活，沒有本事，不兼一技之長，進探子營的門都沒有。
不幹。
幾騎杵在前方。
見這幾個刺頭，沉默的反抗，王缽煮不怒反笑，語氣再不客氣，責罵毫不留情：“臥草，這是軍令，往後老子用你們的地方多的是，歸隊！”
幾騎穿過隊列，神色極其不甘不願，臉上小媳婦委屈樣讓周遭士兵壓抑得很是辛苦。
幾騎目光與士兵們的目光交起鋒來：
這是哥的戰利品。（一探子顯擺）。
看把你能的。（一士兵撇頭不看）
哥的馬是千裏馬。（一探子親昵一撫馬鬃）
切！有本事去將軍前顯擺去，欺負我個步卒，倒長本事了。（一步卒啐了一口，朝趙芝靈努努嘴）
哥斬下十個人頭！（那喊話探子一臉跋扈，把係在馬鞍上的人頭有意拔動）
有啥了不起，待會還不是跟在我屁股後吃灰。（正對視的騎兵轉首一掃隊尾，再對視時臉上捉狹，怪模怪樣眨起了眼來）
“唉！”……
幾個探子少有的輕歎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