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撞呀撞》最愛梅子酒/文
九月,容城。
籠罩在城市上空的暑氣逐漸褪去,涼涼秋風襲來,將銀杏葉染上了金黃的顏色。
“沙沙沙——沙沙沙——”
清晨下起了一陣雨,淅淅瀝瀝的,由小逐漸轉急。
豆子大的雨滴拍打樹葉,發出嘩嘩聲響。
鹿念便是被這雨聲吵醒的,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
入目是慘白慘白的天花板。
此刻房間裏燈都關著,外頭又下著雨,室內光線昏暗。
意識還不太清醒,遲鈍的思維就像一根老舊的弦,嘎吱嘎吱的運轉中,並沒有讓她發現哪裏不對。
她望著鑲嵌在牆上的LED燈發呆,心裏還想著伯母什麼時候換了燈,她之前怎麼沒有發現……
“嘶——”
一陣鈍痛忽然從腦海深處升起,讓她的秀眉蹙成一個小疙瘩。
鹿念揉著太陽穴,感覺意識朦朦朧朧,像在汪洋大海中沉浮,她努力想抓住什麼,最後卻什麼也抓不住。
過了好一會,鈍痛終於緩和下來。
她懶懶地看向窗外。
床離窗不遠,此刻窗戶開了一道縫隙,微風夾雜著濕潤的寒涼送進來,落在臉上冰冰的,吹得她的頭更疼了些。
她不禁打了個哆嗦。
“苒苒,可以把窗戶關上嗎?好冷呀……”鹿念蒙頭縮進被子裏。
迷迷糊糊,聲音綿軟。
席思苒今年初三,比她這個高三生還刻苦,每天四五點就起來溫書,現在應該已經醒了。
果然,她說完沒多久,便聽到了輕緩的腳步聲。
“嘩啦——”窗戶被拉動。
啪嗒輕響中,窗戶撞上窗緣,接著落了鎖,將淅瀝的雨聲隔絕在外。
鹿念緩緩舒了口氣,同時又感到一絲慚愧。
小苒苒實在太刻苦了,跟她比起來,自己真就是一個懶貨。
可是下雨天真的好適合睡覺啊……
而且,她現在頭好疼。
為自己的賴床找到了借口,鹿念繼續縮在被窩裏,四肢軟軟,雙眼微閉。
可惜,就算再次閉上眼睛,這會也睡不著了,她感覺腦袋裏轟轟地響,還時不時閃過一兩個不太和諧的旖旎畫麵。
那是一片微明的燈火中,交纏重疊在一起的男女,喘息、低吟……
這些畫麵一浮現,鹿念不禁紅了臉頰。
這是……昨晚做的夢?
鹿念又往被子裏縮了縮,感覺有些害臊。
作為一個隻看過幾篇清水小言文的十七歲女生,鹿念完全沒想過,自己竟然會做尺度這麼大的夢。
而且男主角竟然是……
她不由捂臉,趕緊甩了甩腦袋,把那些畫麵從腦海裏趕出去。
話說……她昨晚是怎麼回來的?
鹿念蹙著眉,回想失去意識前的記憶。
昨天也下雨了,雨勢還很大。
她從舞蹈訓練班出來,發現沒有帶傘。
席思年去K國留學之後,就沒有人給她送傘了,她又不想麻煩席伯伯送來。
好在舞蹈室對麵有家便利店。
當時,她瞅著人行燈轉綠的空擋,冒雨跑過馬路,想去看看有沒有便民傘。
結果——
耳邊響起汽車刺耳的鳴笛,雨幕中穿透而來的遠光燈,直直照射在她臉上,然後……
想不起來了。
她是出車禍了嗎?
腦子裏剛閃過這個念頭,一道陌生帶著欣喜的聲音,便在房間裏響起,打斷了鹿念的回憶。
“鹿小姐,你醒了嗎?”
這道聲音聽著很陌生,並不是席思苒清脆活潑的少女音。
而且,苒苒也不可能叫她鹿小姐。
鹿念眨了眨眼,掀開被子一看。
發現剛剛關窗的人,並不是她以為的席思苒,而是一個穿著白色護士服的陌生女人。
鹿念愣愣地坐起身,環顧四周。
這裏也不是她和席思苒的臥室,而是一間……
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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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頭疼之外,鹿小姐還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嗎?”
病房裏,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幫鹿念檢查完,將聽診器收進衣兜裏,一邊拿筆記錄數據,一邊問她。
鹿念坐在病床上,歪頭想了一下,搖搖頭。
“但是程醫生,我有一個問題……”
她抿了抿唇,秀眉輕輕蹙起,語調和軟,帶著股江南水鄉的恬靜。
醫生看著她,輕輕推了推眼鏡:“嗯,你說。”
“我好像……變瘦了?”
鹿念皺著眉頭,神色中帶著深深的憂慮。
還以為她想說什麼的醫生,不禁笑了一下,安撫道:“鹿小姐昏迷了一周,營養得不到補充,瘦了是正常的。”
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