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曆十七年初冬,寒風瑟瑟,大雪覆地。
雲朝國籠著一層白色,一片死氣沉沉。唯獨皇城紅色覆蓋,灼灼血紅蜿蜒至皇宮城門外。
辰時,天光破曉,大雪已停,寒風依舊獵獵作響。
金鑾殿內,雲朝皇明袍加身,端坐龍椅。寬袖下雙手握拳,握緊又鬆,鬆開又握。這個動作重複了一宿。
雲朝皇盯著殿門外,眼神焦躁不安,一宿未眠,眼珠通紅。
殿內一眾大臣畏畏縮縮的站在一旁,臉上皆是惴惴不安。
偏殿內,京城有門望的貴族女眷都聚集於此。膽小的瑟瑟發抖蜷縮依偎在一起,整個皇宮寂靜無聲,死氣沉沉。
巳時,皇城上麵,烏雲密布,又給眾人心上蒙了一層陰霾和不安。
黑雲壓城城欲摧,雲朝的天,要變了。
“皇上——”,驚慌尖銳的嗓音驚擾了皇宮的寂靜。
雲朝皇騰地一下從龍椅上站起來。
李公公滿目驚慌,連滾帶爬,扯著尖嗓道:“皇、皇上,要完了,韓將軍和三皇子戰敗,城門要守不住了,南月大軍馬上攻進來了,皇上,您、您還是快點逃吧。”
“什、什麼?”雲朝皇瞠目,不可置信,急躁大吼:“天啟國呢?天啟國二十萬大軍也都死絕了嗎?”
李公公哭喊:“皇上,邊關今早來信,天啟國昨日夜裏已下降書,願降南月,已經不會再管我們雲朝的死活了。”
“什麼?天啟已經投降了?”
“天啊,皇上快想想辦法吧。”
“天要亡我雲朝啊。”
“......”
大臣們一片嘩然,驚慌大亂,女眷們啼聲大哭,雲朝王朝,國限將至。
雲朝皇身子直直往後麵倒去,如爛泥般癱坐龍椅。目光呆滯,口中喃喃不停:“怎麼會這樣......我雲朝怎會戰敗?不、不可能的,肯定哪裏出錯了。”
他做夢都想不到竟然成了今天這種局麵。
是啊,雲朝八十萬大軍外加天啟二十萬大軍,百萬大軍揮師南月,與南月五十萬大軍對戰。無論是兵力還是人力,都更勝一籌,勝局已定,又怎可能反勝為敗?
天色暗淡,烏雲越發濃了。
大殿內哄亂嘈雜,卻無一人敢踏出殿外,皇城門外,南月大軍已兵臨城下。
“嗖——”
“嗖——”
兩聲刺耳的聲響,一前一後,利箭夾著幾絲寒風入骨破空射來,如此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讓殿內所有之人膽顫心驚,不敢妄動。
那兩支箭,中間插著東西,速度之快,讓人瞧不清什麼物件。
“錚!”
“錚!”
箭頭釘在大殿中心的黃金龍柱上,箭尾餘力嗡嗡作響,箭中間插著的物件赫然醒目,是兩顆頭顱,雙眼瞪大,死不瞑目。
正是雲朝三皇子與韓將軍。
雲朝皇見狀,雙目驚恐,如定住般久久不敢動彈。
隨即,城門大開,南月軍隊湧入皇宮,寒風伴著濃鬱的血腥讓所有在場之人從腳底寒到心底。
四名男子抬著一頂白玉轎攆踏雪而來。身後跟著一名中年男子,南月護國大將軍秦遲蔚。手裏握著玄鐵弓箭,顯而易見,剛那兩支箭矢,為他所射。
秦遲蔚血衣盡濕,雙眼通紅,全是殺戮,身上是久經沙場的戾氣。
年關將近,雲朝同天啟百萬大軍壓境,連奪南月十座城池。城內幾十萬百姓被雲朝士兵肆意屠殺,慘絕人寰,他自是怒不可遏。
轎落至殿中心,掀起的寒風直竄人的脊梁。雲朝皇冷汗連連,嘴角抖動,顫聲問:“你、你是何人?”
白色帷幔縹緲,轎內人影綽綽,輪廓朦朧,裏麵的人兒,未語。
驀然,寒風蕭蕭,掀起了紗幔。隻一瞬,雲朝皇便瞧清了那人兒顛倒眾生的容顏。
雙眸驚恐,不可置信,像被扼住喉嚨般,發不出聲音。
怎生得那般相像!不、不可能!
雲朝皇喘著粗氣,眼神渙散,言辭驚慌錯亂:“你、你到底是何人?不、不會的,她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