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你聽說了嗎?小爵爺今日去趟訓練營,又帶回來一個小孩子。”
“聽說了聽說了,我還聽說啊,小爵爺帶回來的那個小孩兒啊,長得粉雕玉琢的,可討喜了。”
“哈?你是不知道麼!小爵爺帶回來的小孩可是主城惜春院裏的妓生子,皮相再好,狐狸精的孩子也是小狐狸精罷!”
“哎喲我的老天!真的嗎?小爵爺帶回一個勾欄院出身的妓生子?”
……
要說流言可畏,最終這個消息傳到洛府管家的耳朵裏,便成了“小爵爺從勾欄院帶回一個兔兒爺。”
管家一張老臉都綠了,氣得直哆嗦,他站在花廊中,額上的皺紋似乎又愁多幾道,憤然道:“這這這……敗壞家風!成何體統!”
隻見花廊中央有張水磨圓滑的石桌,正中坐著一身著錦繡華服的青年男子,那男子自顧自地擺玩自己的鳥雀。
身後兩名美貌婢女垂眸而立。
管家緊鎖眉頭,苦口婆心道:“大人,你可不能再這麼慣著咱小爵爺了!”
青年男子手中抓了一把豆子,目不暇視地喂鳥,慢條斯理地說:“元管家啊,我兒已長大,遇事可以自己定奪,你大可不必操心,來來來,本爵賞你一隻金絲雀,明日就陪本爵一起出去遛鳥吧。”
伯爵大人一抬手,身側的貌美女婢便提起一個精巧的鳥籠走到元管家麵前。
元管家不肯接下,還氣得吹胡子瞪眼,他簡直為了這個洛伯爵府操碎心!
管家也顧不上為老尊不尊,直言頂撞伯爵大人道:“大人,你每日遛鳥賞花,不思進取,就算位居伯爵,也該勤於劍修,怎可滿足現狀,止步於劍尊的修為!”
洛伯爵倒也脾氣好,麵對管家的怒意指責,依舊不氣不惱。
食指和中指撚著豆子喂給籠中鳥雀,洛伯爵不疾不徐地答道:“元管家,這養鳥呢,也是一門學問,我每日都在潛心問道。我好鳥雀,故將鳥雀困於籠中,以供每日賞玩,然而並非所有鳥雀都甘願被困於十寸之地。
性烈如赤焰鳥,困於鳥籠,不吃不喝;更有鴛鴦雀,寧可撞死籠中,不願受困於此……你說,它們這是為何故?”
元管家對伯爵大人的突然發問不明所以,搖了搖頭。
洛伯爵啟唇道:“因為它們,蠢。”
元管家隻覺伯爵大人口中所謂的“道”令他頭疼得厲害,擺擺手道:“屬下先行告退!”
洛伯爵托著下巴,笑吟吟道:“元管家,你也不必過分擔心天兒,是非曲直,他自會分辨,何況他身邊還跟著魏衛幾人,你大可放心。”
元管家連連搖頭。
一個七歲小兒又能明辨什麼是非曲直!隻有近墨者黑!小爵爺就是跟著魏衛隋染謝停那幾個孽障,才會混到今日這般糊塗地步,還有那個大藥師趙進,這人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
元管家在洛府已呆了數十年,從前伯爵夫人在世的時候是何光景,自從伯爵夫人病逝,洛府真是越來越不景氣,伯爵大人終日頹廢不說,就連出世開化的小兒子也不學好……
元管家歎了口氣,搖頭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