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冷開始在身上蔓延了,抗寒服的作用有限,而李楠知道自己消耗了很多的體力,自身的供暖能力正在下降,體能漸漸流逝。隻是他還不能輕舉妄動,即使已經感覺到臉皮火辣辣的疼痛,這是低溫和幹燥引起的。
那些獸群徘徊在冰原上,它們來自身後那個黑洞一般的深淵裏麵。原本有一艘帆船殘骸掩蓋了那個深淵的大門口之上,不過現在那個脆弱的掩飾物已經便成了碎片四散在冰原上。忽然埋在雪地裏的對講機發出了聲音,李楠被嚇了一大跳。對講機的話筒裏發出的頻率信號似乎引起了一陣共鳴,刺耳的靜電一樣的聲音籠罩了整個地方,李楠立刻捂住耳朵,他覺得自己的大腦就要被這一陣電波攪成一團漿糊了。
獸群也被這一陣靜電一樣的聲音激發了起來,它們立刻四散奔逃一般的朝著邊境線的方向跑去,很快那些龐大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迷霧裏麵。那一陣刺耳的噪音過了一陣之後就消失了,而後遺症沒有那麼快消去,李楠躺倒在雪地裏麵不知所措。
過了好一會他才清醒了過來,刺骨的低溫幫助他恢複了神智,然而這隻是暫時的,很快低溫還會剝奪他的神智,如果他最後在雪地裏麵暈過去,可能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但是眼前的一切讓李楠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丟失了自己的意識,因為麵前的營地不僅僅隻是一片狼藉,還染上了血紅的一大片。大片大片的血跡已經被低溫凍成了紅色的冰塊,那些埋在雪地裏的除了營地的碎片之外,還有先遣隊員們四散的身體殘肢。就在兩步之外,就有一個隊員的半個腦袋從雪地裏露了出來,他的左眼球因為少了一半的眼窩而掉了出來。
就好像噩夢一般,營地裏依然沒有幸存的隊員,然而他剛剛明明在躲避那群野獸。現在那群野獸可能已經跑過了邊境線,他並沒有注意到發生在他身邊的屠殺?剛才在他恍惚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嗎?有些屍體甚至還在抽搐著,但有些屍體已經明顯的被罩上了一層冰霜。大雪從天空中飄落下來,開始掩埋一切。雪地鎬子還在他的手裏,說明剛才他確實是看見了,雪地裏還有一些巨大的腳印。然而這場發生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的屠殺是怎麼一回事?他甚至都沒有聽見慘叫聲。
轉眼之間,他看向那些獸群跑走的方向,不知道什麼時候邊境線的雲牆已經來到了麵前。強烈的風暴開始起來了,甚至把埋在雪地裏的帳篷的帆布吹了起來。猛烈的風暴掀開了身旁的積雪,李楠看見卡裏爾被半埋在雪地裏麵還在掙紮著。他撲過去拉住卡裏爾的胳膊試圖把他從雪地裏拽出來,吹的人動搖不穩的大風幫了他們一把,他們被一股力道帶起了身子,卡裏爾在被拉出來的時候發出了一聲慘叫。因為他的半條腿被留在了雪地裏麵,傷口沒有流血,因為溫度太低已經被凍住了。李楠瞥見那半條腿的接觸口看起來已經完全被凍硬了,一股難以遏製的惡心感從心底裏翻了上來,以至於他一下子脫力放手,讓卡裏爾摔回了雪地裏。
當李楠還在掙紮的時候,邊境線的雲牆已經碾壓過來了,巨大的陰影籠罩了下來。耳邊隻有狂風呼嘯,什麼都聽不見了,除了刀鋒般凜冽的風還有讓人窒息的低溫之外什麼都感覺不到。隨後黑影籠罩了下來,當雲牆靠近之後李楠才看明白,那垂天之雲並不是他們看見的那樣靜止的,而是奔騰咆哮的亂卷狂雲。